第31章 现代迷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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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越的眩晕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烈。李牧感觉自己被扔进滚筒洗衣机，又像是穿过一条由碎玻璃组成的隧道。当双脚终于踏上实地时，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汽车尾气和嘈杂的人声。
\这是...\他勉强睁开眼，随即僵在原地。
眼前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，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阳光。马路上铁盒子般的车辆川流不息，行人匆匆走过，个个低头摆弄手中发光的方块。空气中灵气稀薄得几乎无法感知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焦灼味道。
\蓝汐？\李牧转头寻找同伴，却发现她蜷缩在巷角垃圾桶旁，鱼尾痛苦地拍打着地面——在这个没有灵气的世界，她的双腿无法维持人形！
\难受...\蓝汐脸色惨白，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，\这里的水...有毒...\
李牧这才注意到巷口排水沟里流淌的漆黑液体，散发着化学品的刺鼻气味。他迅速脱下外套裹住蓝汐的鱼尾，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。幸好这条后巷僻静无人，但远处已有脚步声接近。
\坚持住。\他低声安慰，右臂金鳞微微发烫，试图预知危险，却发现能力大幅减弱——只能模糊感知到半秒后的画面，而且消耗是以前的三倍。
脚步声停在巷口，是个穿制服的保安：\你们在这干什么？\
李牧下意识摸向腰间，才想起诛魔剑为避人耳目已化为玉佩藏在衣内。他急中生智，用大学时练就的流利英语回答：\我女朋友中暑了，需要休息。\
保安将信将疑，手电筒的光柱扫过蓝汐苍白的脸。就在光要照到鱼尾的刹那，李牧金鳞再度发烫，他不假思索地侧身挡住：\能帮我们叫辆出租车吗？\
或许是李牧的镇定起了作用，保安最终点点头离开。十分钟后，两人坐上一辆黄色出租车，司机透过后视镜不断打量蓝汐——她的状态更糟了，连耳后的鳃都开始若隐若现。
\去哪儿？\司机问。
李牧这才意识到身无分文。正当为难时，三清结晶从口袋滑出，在座椅上投射出微光：国立大学图书馆。
\国立大学，谢谢。\
车程中，李牧紧握蓝汐的手，感受她脉搏越来越弱。这个时代对鲛人而言简直是毒窟！他尝试将微薄的三清道气渡给她，却发现连自己体内的气息都运转滞滞。
\到了，42美元。\司机停车时说道。
李牧正尴尬，蓝汐突然从发间取下一枚珍珠递去。司机眼睛一亮，接过对着阳光看了看，爽快地同意了这笔交易。
国立大学比李牧记忆中更加宏伟。哥特式建筑群间，学生们抱着书本匆匆而过。图书馆前的广场上，一块石碑静静矗立——正是流沙晷显示的那块！
\先找水...\蓝汐虚弱地说。
李牧扶她到馆前喷泉边，趁人不备让她将鱼尾浸入。接触到水，蓝汐的状况稍有好转，但水质显然远不如自然水体。更糟的是，保安已经开始注意这个\行为怪异\的姑娘。
\得想办法进去。\李牧盯着图书馆大门，\三清结晶指向这里，白芷晴的最后一片元神应该就在...\
话音未落，一阵骚动从身后传来。人群自动分开，一队黑衣保镖护送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走来。男子戴着金丝眼镜，面容儒雅，正在与校领导亲切交谈。但当李牧看清他的脸时，浑身血液几乎凝固——
影尊！虽然装束完全不同，但那轮廓、那神态，尤其是镜片后那双冰冷的眼睛，与商朝的国师、尧舜的重华先生如出一辙！
\是吴天教授！\旁边学生兴奋地窃窃私语，\《全球文明溯源》的作者！去年发现了最古老的道德经竹简...\
李牧如遭雷击。道德经竹简？那不就是他当初在古籍部发现的那卷吗？
吴天似有所感，突然转头看向喷泉方向。李牧急忙低头，用身体挡住蓝汐。所幸一位校领导此时递上话筒，吴天不得不转身开始演讲：
\...古籍数字化工程将彻底改变人类认知历史的方式...特别感谢环球科技公司的设备支持...\
他展示了一台奇怪的机器，形似扫描仪，但李牧的金鳞立刻刺痛——那机器散发着与摘星楼邪阵相似的气息！
\...首批试点将在国立大学图书馆进行...\
演讲结束，人群散去。李牧扶着蓝汐躲到僻静处，大脑飞速运转。影尊在这个时代的身份是考古学教授，正利用职务之便系统性篡改历史。而那台机器，显然是用来抽离典籍中蕴含的真意灵气！
\必须在他之前找到白芷晴的元神。\李牧咬牙道，\但怎么进去？\
蓝汐突然指向不远处公告栏：\那个...或许有用。\
公告上写着\东亚古籍部招聘临时助理\，联系人苏小雨。更巧的是，面试就在今天下午！
凭借流利的古汉语和扎实的文献功底（毕竟亲身经历过不少历史事件），李牧顺利通过面试。蓝汐则被安排在古籍修复室帮忙——那里有个水池，能暂时缓解她的脱水症状。
苏小雨是个娇小的姑娘，戴着圆框眼镜，看起来像个普通图书管理员。但当李牧无意中提到\道德经真本\时，她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异样光芒。
\你对古本感兴趣？\她状若随意地问，\七层特藏室有些珍本，一般人看不到。\
李牧心头一动。七成...北斗七星之数？三清结晶在口袋里微微发热，似乎印证着他的猜测。
当天闭馆后，苏小雨悄悄留下李牧：\你不是普通应聘者，对吧？\她直接亮出手腕上的玉镯——上面刻着与三清结晶相似的道纹！
\守藏是苏氏第三十七代传人。\她郑重自我介绍，\我们家族世代守护着一些...特殊典籍。\
李牧决定冒险亮出三清结晶。看到结晶的瞬间，苏小雨倒吸一口气：\真的是你！古籍预言中的'归人'！\
她带李牧来到七层一个隐蔽角落，从保险柜取出七本装帧古朴的线装书，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：\《阴符经》《黄庭经》《清静经》...还有这个——\她指向中央的《道德经》抄本，\你当年发现的那卷的姊妹篇。\
\当年？\李牧敏锐地抓住关键词。
苏小雨神秘一笑：\你不知道吗？2015年，有个叫李牧的学生在古籍部发现了一卷失传的道德经竹简，轰动学界。但第二天，他和竹简一起...消失了。\
李牧如遭雷击。原来他的穿越在这个世界留下了痕迹！更诡异的是，时间线似乎形成了闭环——他因为发现竹简而穿越，而穿越本身又成为竹简消失的原因...
\这些书中藏着什么？\他强迫自己回到正题。
\记忆碎片。\苏小雨翻开《道德经》，书中夹着一张老照片——赫然是白芷晴的影像！她穿着民国时期的旗袍，站在图书馆前，面容与玉虚宫的白芷晴一模一样！
\每隔几十年，就会有个'她'出现在图书馆，查阅特定典籍然后消失。\苏小雨低声道，\家族记载说，她在等待一个人...\
李牧颤抖着手触碰照片，三清结晶突然光芒大盛，照片中的白芷晴竟对他眨了眨眼！一段记忆直接涌入脑海——
民国二十六年，白芷晴为躲避战乱来到国立大学任教。她在古籍部发现半页《阴符经》残卷，从中感应到影尊的气息，于是留下部分元神警戒...
\其他书里也有？\李牧急切地问。
苏小雨点头：\七本书，七个碎片。按正确顺序阅读，就能重组记忆。\她突然压低声音，\但吴天教授明天就要来安装那些机器了，据说一扫描，古籍中的'异常能量'就会被清除...\
时间紧迫！李牧立刻着手阅读七本典籍。每翻开一本，就有一片白芷晴的记忆融入三清结晶。随着碎片增多，结晶越来越亮，内部开始形成一个小小的人形轮廓。
当读到第五本时，蓝汐突然冲进特藏室：\不好了！吴天提前来了！\
楼下传来嘈杂声和机器运转的轰鸣。苏小雨脸色大变：\不可能！原定明天...\
\他发现我们了。\李牧金鳞刺痛，预见到十分钟后的危险，\必须尽快完成最后两本！\
苏小雨当机立断：\我带蓝汐去引开他们，你继续！\她转向蓝汐，\记得地下室有个水池通向城市排水系统吗？\
蓝汐会意，临走前深深看了李牧一眼。那眼神复杂难明，仿佛有千言万语，却又像在看着陌生人——海天绫的副作用正在加剧她的记忆流失。
剩下两本是最关键的《清静经》和《道德经》。李牧强迫自己专注阅读，但楼下越来越近的打斗声让他分心。透过窗户，他看到蓝汐和苏小雨被十几个黑衣人围住，蓝汐的鱼尾已经暴露，在水中掀起巨浪抵挡追兵。
\最后一段...\李牧翻开《道德经》最后一页，手指刚触到文字，整本书突然燃烧起来！不是普通的火，而是黑色火焰，瞬间吞噬了大半页面。
\果然在这里。\吴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他闲庭信步般走进特藏室，手中把玩着一个小巧的遥控器，\电磁脉冲发生器，专门对付你们这些'异常'。\
李牧拔剑在手，却发现诛魔剑被某种力量压制，无法完全显形。更糟的是，金鳞预知能力在这个科技装置前完全失效！
\惊讶吗？\吴天推了推眼镜，\科学道术，我研究了八十年的成果。\他指向窗外，\看，你的鲛人朋友快撑不住了。\
李牧转头看去，只见蓝汐被一张带电的巨网罩住，痛苦地痉挛着。愤怒之下，他不管不顾地冲向吴天，却撞上一层无形屏障——整个特藏室早已被改造成电磁牢笼！
\别急，好戏才刚开始。\吴天按下另一个按钮，七本书同时浮到半空，黑色火焰吞噬了所有文字，\现在，最后一片元神永远消失了。\
李牧心如刀绞，却见三清结晶突然自行飞出，将黑色火焰尽数吸收！更令人震惊的是，结晶内的虚影越来越清晰，逐渐显化成白芷晴的模样！
\不可能！\吴天终于变色，\那些记忆应该...\
\你忘了守藏史的力量。\苏小雨突然出现在门口，手中玉镯碎裂，释放出耀眼光芒，\文字可以焚毁，但真意永存人心！\
光芒中，七本书的灰烬重新组合，在空中形成完整的《道德经》真文。每个字都化作金光，注入三清结晶。结晶外壳逐渐剥落，露出里面沉睡的白芷晴——缩小版但完整无缺！
吴天暴怒，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把造型怪异的手枪：\那就在这了结你！\
枪口不是普通金属，而是一块息壤碎片！子弹离膛的瞬间，李牧金鳞全开，用身体挡在三清结晶前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一道水墙突然冲破窗户，蓝汐浑身是血地扑来，用最后力气将他推开！
息壤子弹击中蓝汐胸口，爆发出可怕的黑光。她如断线风筝般坠落，在撞上书架前被李牧接住。怀中的鲛人呼吸微弱，眼神涣散：\你...是谁？为什么...救我...\
她连李牧都忘了！
吴天冷笑着换弹夹：\感人至深。可惜...\他突然僵住，惊恐地看向李牧身后。
三清结晶完全绽放，白芷晴的虚影飘然而出。与以往不同，这次她几乎是实体，指尖轻点，吴天的枪顿时化为齑粉！
\不可能！这个时代没有灵气，你怎么能...\
\谁告诉你我需要灵气？\白芷晴的声音空灵悠远，\我本就是三清道意的显化。\
她每说一个字，吴天就衰老一分，最终化为干尸倒地。但临死前，他按下最后一个按钮，整座图书馆开始剧烈震动！
\自毁程序启动了！\苏小雨大喊，\必须立刻离开！\
白芷晴的虚影飘到蓝汐身边，轻抚她的伤口：\勇敢的姑娘...\一道蓝光闪过，息壤子弹被逼出，但伤势仍然严重。
\带她去找水。\白芷晴对李牧说，\我的本体还在归墟，这只是暂时显形。\她开始变得透明，\记住...九鼎...\
话音未落，虚影消散，重新化为三清结晶落入李牧手中。此时整栋楼都在崩塌，他抱起昏迷的蓝汐，跟随苏小雨冲向紧急通道。
当他们终于逃到安全地带时，身后图书馆已陷入火海。李牧跪在草坪上，紧抱着蓝汐，心如刀绞。她为救他再次受创，如今连他是谁都记不得...
苏小雨递来一张名片：\我在海边有个小屋，适合她养伤。\她犹豫片刻，\关于九鼎...我可能知道最后一座的下落。\
李牧抬头，在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坚定——就像玉虚宫的白芷晴，商朝的姜子牙，还有刚刚消散的虚影。
\你们守藏史...究竟是谁？\
苏小雨望向燃烧的图书馆，轻声道：\历史的守护者，记忆的传承人...或许，也是时候告诉你另一个名字了。\
她从颈间取出一枚古玉，上面刻着两个小篆：文命。
大禹的本名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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