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5章 人走茶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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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楚沐庭是在楚府，那一定是因为他有事，又害怕把阿爹一个人放在楼府不放心，所以才干脆带来了楚府。
我正兀自猜测着，却见两个门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，尔后其中一个人回我，“楼老爷？好似不在府中。”
他并没有说很肯定的话，只是微微扬起下巴状似很努力的在回想。
可我刚刚放下的心又忍不住提了起来。
他们两个身为门子既然都没有印象，说不定，阿爹真的不在楚府。
我面露急色，正好两个门子把大门打开了，便二话不说，直接朝里面去了。
纪辰远在身后急切的宽慰我，“映雪，你别慌，我们问问再说……”
他之后说了什么，我再没有心思去听，只觉得整个人像被放在火焰上炙烤，急躁的不行。
可我终究不知道楚沐庭的房间在哪儿，又跟个无头苍蝇一般乱走一气。
正心急如焚之际，手腕却被一只大掌突然攥住，继而轻轻包裹住我的手掌，传来温热的体温。
我行走的步伐不由得一顿，侧头看去，纪辰远刚好看过来，眼里满是冷静自若，“跟我走。”
看见他充满理智的眼神后，我慌乱的心终于像是得到了一丝安慰，不由自主的慢慢沉静下
来。
纪辰远迈的步伐并不大，可是频率有些快，许是因为知道我心急，所以也不愿意让我担惊受怕。
拐过几个弯后，终于来到了楚沐庭的房间外。
他的房间里点着微黄的烛火，紧闭的门扉上隐隐约约映衬着他端坐着的姿态，低着头，应该是在看什么。
纪辰远也不敲门，直接推门而入。
房间里的楚沐庭听见声响，眼疾手快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枪，对着门口的我们举起来。
纪辰远不紧不慢的开口，“是我们。”
楚沐庭也正好看清来人，连忙把手枪放下，从位置上站起来，“纪辰远，楼儿，你们回来了。”
他走向我们的时候，目光一直落在我们相握的手上，眸光带着些许复杂。
纪辰远现在对我究竟还有没有那种心思我不知道，可是楚沐庭应该没有这么快走出来。
至少从他刚才下意识看我们相握的手时的神色，就能确定。
我却管不得他的小心思，连忙上前，顺势把手从纪辰远的大掌中抽离了出来。
我一把抓住楚沐庭的袖管，急切的询问：“楚沐庭，我阿爹呢？”
他大概以为我来楚府是来看他的，所以听我这么一问，明显怔愣了一下。
不过他
很快就收敛了不自然的神色，看着我的眸光里带着浓浓的抱歉，“对不起楼儿，楼老爷走了，我没能留住他。”
闻言，我的心“咯噔”一跳，再次急切发问：“走了？为什么要走？走去哪儿了？”
楚沐庭见我如此心急，赶紧安慰我，“楼儿，你先别急，听我慢慢说。”
一旁的纪辰远虽然也有些惊讶，不过还是跟着来拉我，带着我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，“别急，听他慢慢说。”
楚沐庭也在椅子上坐下后，才赶紧说明情况，“你去找纪辰远以后，楼老爷第二天就走了。
他说原本还想看着你和北凌夜成亲后再走，谁知道你们分开了……
他说他这辈子最为亏欠的人就是你，知道你不恨他，他就心满意足了，至于这个地方，他再也不想回来了。”
楚沐庭言简意赅的说完后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我的反应，似乎害怕我因为接受不了，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。
可我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，不断的在心里重复楚沐庭说的那些话，那些阿爹最真实的想法。
难怪他上次问到北凌夜，还主动提议说把婚礼办了，原来，是早就打算好了要走。
他说对我感到亏欠，可是他却没有
想过，他走了，我就真的一个亲人也没有了。
可是换位想想，如今的楼府已经是人走茶凉，尤其是阿爹最爱的阿娘也在这里香消玉殒，他大概是不愿意一辈子睹物思人吧。
这里之于阿爹，大概就像泠烟洲之于我，此生再也不想踏足。
我一直一声不吭，楚沐庭和纪辰远始终沉静的陪在身边，也不说话，只是那样谨慎小心的盯着我。
过了半晌，我终于垂下眼眸，徐徐问：“他说了去哪儿吗？”
许是见我终于说话了，楚沐庭的声音里夹杂着心安与欣喜，不过大概是考虑到我现在的感受，并不是特别明显。
“现在这个世道也不太平，我担心他走出我管辖的地界不安全，所以也问了，可是他似乎并不想让你知道，也不愿意让我派人跟着。”
我知道，就算阿爹一再坚持，楚沐庭若是想暗中派人跟着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但他没有这么做，原因只有一个，他尊重阿爹的选择和意愿。
楚沐庭说完后，我沉吟片刻，才终于缓缓抬起眼帘看向他，“楚沐庭，谢谢你这段时间对阿爹的照顾，也谢谢你尊重他，没有拦住他。”
因为倘若换做是我，我也不希望被人强行留在一个伤心地
，得不到解脱。
也许离开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真的会慢慢淡忘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吧。
许是我的反应太过平淡了，纪辰远竟然还特别担心的开解我，“映雪，你要要是难受的话就哭吧，我的肩膀借给你靠。”
说着，还当真立马把肩膀送了过来，伸手就要来拨我的脑袋。
我不以为然的淡然一笑，只是这个微笑里，夹杂了太多无法言喻的苦涩与哀伤。
“我不难过，我也不会哭。”
虽然鼻头确实是有些酸涩，但那仅仅是因为，我没想到上次一别，竟然就是我和阿爹之间的最后一面。
倘若当时我知道他打算要走，最起码，我不会那么急着走，而是再多陪陪他，多看他几眼。
大概这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，树欲静而风不止，子欲养而亲不待。
“经历这么多事以后，我终于明白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，谁也不要勉强谁，才是最幸福的活法。”
一语双关的话，说出来有些难以掩饰的伤痛。
纪辰远眉眼深沉的凝视着我，眼底蕴藏着浓浓的疼惜与无可奈何。
一旁的楚沐庭许是发现了我们俩之间心照不宣的低落气氛，不由得问我，“你们此去，发生了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