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3章 十方城（九）回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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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识衣淡淡说：“去调查紫霄。”
言卿摇头说：“不, 你再想想。肯定还会有其他的原因。紫霄一根不需要你亲自手。”
谢识衣沉默片刻，随后轻笑了下：“你说得，可能天命指引吧。我当时觉得, 我必须去回春派。”
言卿疑『惑』道：“天命指引？”
“嗯。”谢识衣垂眸，第一次跟言卿主动提起了他闭关的。
“我关的那一天，雪停了。霄玉殿的风雪落了万年，那唯一一次我到雪停。这让我心有些不安，在听到回春派三个字时, 这种绪加深。我不喜欢这种感觉, 便亲自去了。”
言卿没有再下去, 沉默很久微微笑了，眼里有『潮』湿的水意。
他心想, 也没必要了。
就当命运垂青吧，现在就他们最好的结局。
他主动献吻：“幺幺，再来一次吧。”
谢识衣掐着他的腰, 眸『色』加深：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？”
言卿抱住他，闷声说：“我知道，但我现在想要你。”
谢识衣失笑, 吻上他颤抖的睫『毛』：“好。”
言卿被他换了个姿势压在身下, 那双常年握剑带着薄茧的手探入他的衣服，紧贴腰线往下摩挲时, 每一寸皮肤都好像泛起热意痒意。
言卿这一次非常配合, 在最动的时候, 他怕喊声，只能咬住了自己的手腕。
而怕他咬伤自己，谢识衣惩罚般用红线把言卿只手绑在了一起。
长夜漫漫，春『色』边。
第二天醒来的时候, 言卿并没有感到太多的不适。
修士来就恢复能力强，加上谢识衣一直在给他输送灵气调养身体，他只觉得睡了好长好长的一觉。天光照入房，落在言卿身上。他皮肤很白，于显得脖颈上的吻痕深重，每一抹红都包含占有欲.欲。青年锁骨弧度优美，像氤着春水。墨发把言卿的侧脸遮盖，睫『毛』在随着呼吸微微发颤。
渊城落雨了。
外面雨声滴答滴答，把世界嘈杂的声音都淡去，好像天地只剩他们。
谢识衣醒得早，却也没有起床。在床上地温柔抱着言卿，手指流连在言卿光滑的后背上。从他后颈上的第一块脊骨开始，数着往下，垂下眼眸，若有所思。
言卿刚醒来的时候，还有点『迷』茫，声音很小，听起来含含糊糊，道：“现在什么时辰？”
谢识衣眼里的冷意瞬消散，他轻声说：“不晚。想睡就再睡会儿吧。”
言卿：“嗯。”
但他这次的回笼觉没有睡多久。
言卿彻底清醒时，谢识衣还在数着他的脊骨，手指微凉却撩拨着他皮肤发热发麻。
谢识衣并没有察觉他醒了。
言卿睁开眼，抬头，到谢识衣在光影里似乎有心的样子。他刚想说话，才发现自己嗓子已经哑了。他抬头，静静着谢识衣。
他们五岁就认识了，可朝夕相伴那么久，他到谢识衣的脸还会心动。
谢识衣察觉到他的视线，轻轻笑了下：“在什么？”
言卿去咬他的唇，说：“你。”
*
言卿觉得自己现在非常的温柔。接下来明明去梅城去兰溪泽魔神当面抗。最后一步重之重的，可他这一刻什么都不想管了。他只想好好谢识衣呆在一起，把那么多年错过的岁月补全。
谢识衣敏锐地发现了言卿突如其来的黏人，想清楚原因后，乐见其成。
重新踩过一地白骨，因为跟谢识衣一起，这次连记忆里冰冷荒诞的万鬼窟，也变得很不一样。
言卿左顾右盼，谢识衣：“幺幺，你在上重天用命魂灯能见到我在十方城的样子吗。”
谢识衣：“不能。”
言卿笑声：“那你当初走万鬼窟的时候，什么心？”
谢识衣视线扫过一地的白骨深渊，说：“大概，跟你去忘宗的想法一样吧。”
言卿眨眨说：“你重新见到我时有没有很惊讶。”
谢识衣沉默片刻，说：“没有，比起惊讶，更多的如释重负。”
他化神巅峰来到万鬼窟的，而当初言卿得到身体从神陨之地离开，只有元婴期。那么幼小那么脆弱，一个人在这边的黑暗里龋龋独行。每每想到这里，他心里就泛起密密麻麻的疼，杀意甚至控制理智。
谢识衣握着不悔剑杀万鬼窟的。十方城见到言卿的时候，比起重逢的喜悦，更多他安然恙的心安。
他庆幸言卿在十方城确实过得很好。
神陨之地分离时，言卿束发转身，一句话都没说。
他长剑『插』地，半跪在旷野，失血过多意识恍惚。但那时候想的，要言卿真的回头他一眼，要他的命都没关系。
*
渊城城主，陆家父子七公公都被迫跟着少城主夫人做他们恩恩爱爱的见证人。一脸苦『色』着少城主他的相好蜜里调油，跟旅游一样，遍魔域的风土人。
少城主，你还记得你去摧毁梅城的吗？
少城主忘记了，少城主现在满脑子谈恋爱。
“给你表演个魔术。”
言卿坐在翼鸟上，手里拿了朵他在万鬼窟一处尸骨上摘下的花。一百年太过聊，言卿真的把魔域当成了自己的游乐场，在此肆意妄为，研发了不少好玩的东西。
言卿手覆盖在尸花上，虚虚笼罩住它把花瓣摧毁。等他再次摊开手后，从掌心飞的居然成千上百细小的白『色』飞蛾。
言卿献宝地说：“到没，这种花的茎叶花瓣里全这种虫子。不很有意思？”
谢识衣垂眸轻声笑起来，说：“确实。”
七公公：“……”
确实个鬼啊。
你们一个个化神期修士，把一朵花变成虫子很稀奇吗？！还有谢识衣，你在上重天当了百年的仙盟盟主，真的就那么没见过世面？
陆小同样胖力吐槽，少城主你好幼稚好幼稚好幼稚，这种哄人的把戏八百年前我就不用了。
虽然床上的体位了题，但因为那个梦的缘故，言卿还自觉把谢识衣当老婆宠。熟读话千百遍，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。
言卿沉浸在自己“深霸道浪漫”的形象里不愿清醒。而谢识衣也配合他表演，能顺势拥有很多肌肤之亲，何乐不为呢。
翼鸟降临在梅城城前时，言卿在暗已经多城城主取得了联系。
“少城主，现在这一批从紫金洲下来的人，现在都在梅宫了。”
言卿：“哦好。”他敷衍完七公公，便转过头去跟谢识衣说：“十方城前有个红莲节你知道吗，我发明的。”
“……”七公公努力控制自己不翻白眼。少城主瞧您这记『性』，别说红莲节了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，哪天没被您定节日。
谢识衣非常配合地疑『惑』：“红莲节？”
言卿郑重点头：“嗯，红莲节的当天，所有人都要给我在护城河里许愿。”
谢识衣笑道：“为什么定这样一个日子？”
言卿当年在十方城喜怒常着称，折磨人的手段层不穷。
他过于随心所欲，自己都忘了当时的理。所偏头去七公公。
七公公捏着拂尘，『露』一个讨好的笑来，嗓音细细：“少城主您忘了吗。您当时觉得十方城的人都没有梦想，活得毫意义。您还说没有梦想的人生不会快乐。”
言卿：“……”
一听就他在胡扯的理，但在谢识衣面前，言卿还装模作样点头，说：“没错，我定下红莲节为了给他们一个梦想。”
谢识衣道：“那你会许愿吗？”
言卿摇头说：“不会啊，我的愿望谁都实现不了。”说完他自己笑了，偏头眼眸发光着谢识衣：“不过现在，我已经得偿所愿了。”
七公公有被他们恩爱到，也有被言卿气到。没有梦想的人生不会快乐的，所多亏了少城主，给了人人同一个梦想。
幸好有少城主啊，于残忍自私的十方城人而言，如果不日日夜夜活在水深火热，谁会有梦想呢。
——当初飘在城池上的莲灯，不知道写着多少诅咒言卿的话。
不过话说回来，言卿确实从来没在红莲节许过愿。红莲之榭护城河的尽头之一，言卿定下这样荒诞的节日，却只会坐在高楼，着一池的红灯飘向远方。
七公公于言卿从来没什么恻隐之心，如果言卿在他展『露』一点孤独脆弱，他只会很开心，觉得这什么把柄。
但言卿从不许愿，也从不展『露』弱点心思。
七公公悄悄打量着言卿谢识衣。
他只在上重天呆了一会儿，就知道了谢识衣的可怕之处。
某种意义上少城主夫人挺像的。
虽然『性』格一冷一热孑然相反，但那种威慑危险如一辙。
霄玉殿的阴影覆盖整个上重天，他远在紫金洲都能如影随形感受到谢识衣冰冷的压迫。而言卿似吊儿郎当，在十方城想一一。可酹酒城楼前，同样百城战栗，如履薄冰。
七公公捏着拂尘，眼眸幽幽，想起了百年前谢识衣拿着不悔剑言卿上的一幕。
其实当时所有人都在害怕，也都在期待。害怕外敌入侵，并不耽误他们期待杀死言卿。
十方城的城很少开，因为这座古老的主城，每一块砖都最强的防御。
所他根就不知道为什么言卿那天要走下去。走向各怀鬼胎野心勃勃的百城城主，走向那个强大神秘、满身杀伐的雪衣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