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灯光尽数聚集在女歌手的身上,台下的宴会桌笼罩在蓝色调的阴影里,只有桌上的十几只玻璃杯子反射着一些亮,杯里的葡萄酒呈现出浓郁的深红。那只手并没有动,祁白露的心却被一只无形的手揉得颤抖起来,于是他抓住那只手,将它赶了下去。
这一回,郑昆玉倒有些恼了。祁白露并不看他,手肘支在桌布上,单手抓起了酒杯,酒杯在手里斯文地摇动。他这欲喝不喝的姿态,在郑昆玉看来是颇有风情的,于是郑昆玉的恼意烟消云散,正经工作之外,他很愿意看祁白露使小性子。
郑昆玉拿起自己的酒杯,跟祁白露的酒杯清脆一碰,祁白露终于看他一眼。郑昆玉把酒喝完,虽然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,语气却软了下来:“给你赔罪。”
祁白露这才慢吞吞吸啜酒水,片刻后道:“下次不要自作主张给我请假。”
郑昆玉道:“剧组有人给你气受了?”
“没有。”
“不是不喜欢剧本吗?”
“接这部戏是你的主意,又不是我的主意。”
“等你当上一线影星,就能任性地选剧本了。”
祁白露不置可否地瞧着他。
恰巧邻座的一个男演员凑上来交际,热情地叫了一声“郑总”,寒暄之后,直接问郑昆玉最近有没有新戏可以拍。郑昆玉转过头,敷衍了几句,余光看到祁白露站起来离了座,郑昆玉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。祁白露吐出“洗手间”三个字,也不管郑昆玉在嘈杂中有没有听清,径直往后台走去。
今天出发之前,他躺在床上,气还没顺过来,郑昆玉走下床签了一张二十万元的支票,回来放在祁白露的枕边,说那是给他在慈善晚会拍卖的钱。祁白露拿起支票看了看,郑昆玉解释说,因为祁白露刚出道两年,捐太多会引人注目,这样刚刚好。祁白露盯着那几个数字,被郑昆玉翻过身体,脸埋进枕头时,他的手里还攥着那张支票。
冰凉的水流冲洗着掌心,祁白露稍稍放松了一些,一边洗手一边抬头看镜子。镜子里是一具在华服遮掩下,看不出瑕疵的皮囊。虽然跟两年前一样年轻,一双眼睛却已经变得陌生。祁白露看了好一会儿,水流从指缝间不停流泻。
直到身后的隔间传来抽水马桶的声音,祁白露回过神,甩着手伸到烘干机下面,等手指变得干燥温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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