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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谷微微一愣:“动刀?”
顾朝歌在自己的腹腔部比划一下,耐心同他解释:“我来得晚了,郑老先生的肠子已经溃烂。如今吃药无用,唯一的办法便是剖开腹腔,把溃烂的肠子割掉,再将剩下的肠子缝合起来,再将腹部伤口缝合,涂上药膏,若无差错,过些日子就会痊愈。”
郑谷听得目瞪口呆,骇然道:“你这不是、这不是要亲手杀了我父亲!”
顾朝歌试图和他解释:“这并不是十分困难的手法,我师父当年……”
“谁知道你师父是哪个坑蒙拐骗的江湖郎中!把肚子割开,划拉划拉肠子,再缝起来,你以为我父亲是头猪么,你这是屠夫行径啊!”郑谷将她往外推:“走走走!赶紧走!你害了我岳父,还想害我亲生父亲么!”
此下的情况,正是伊崔之前为难顾朝歌的时候所做的那种假设。即使她有理有据,无人可驳倒,但是只要病人家属死活不同意她施救,她根本无可奈何。
旁边的刘大小姐看见丈夫和这个贱人谈崩了,暗自心喜,冲上去也跟着起哄:“就是,还不赶紧从我们刘家滚出去!”
“不许动手!”两个卫兵拦在顾朝歌面前,若不是他们两个拦着,顾朝歌如今八成已经被推得老远。而屋子里,装睡的郑老先生听见如此骇人的开刀方式,竟然不觉害怕,反而积极扯着嗓子喊:“我愿意,我愿意!我相信文先生的弟子!”不相信也无法,他这条老命就快丢了。
可惜他的话没人听,他儿子摇头不许:“我父亲胡来,我可不能不孝,将父亲送到一个女屠夫手中害了他的命!”
“是啊,”刘大小姐凉凉道,“有的人连心肝都是黑的,老人都不放过,啧啧。”
这真是……
僵局。
顾朝歌站在那儿,尴尬无比。这样复杂的状况让她陷入两难,病人愿意让她治,可是病人家属却恨不得她赶紧走,偏偏这病不是一个方子就能治好的,非动刀不可。
不救吗?
当然不能不救!
那要救的话,如何救?总不能让两个士兵强行从别人家中抢走一个老头吧!而且郑林的身体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!
怎么办?
她真没用。
顾朝歌的眼眶渐渐红了,她感到难过又自责。郑谷看见小姑娘红红的眼眶,不由得一愣,本想劝慰两句,可是他的夫人却抢先开口:“哭,哭什么哭!我们刘家又没为难你,难道还想把我们都给抓进牢里么!”语气真是尖酸又刻薄。
但是她作为一名大夫,当然不会每一次遇到的人家都那么温和知礼,这也绝不是她撒手不管的理由。顾朝歌看向刘大小姐,这个脑子不清楚的女人对她的敌意是那样明显,她不喜欢她,但是现在她好像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提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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