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黑雾蓬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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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海之上，乌云压顶。玄龟破浪前行，龟甲上李牧紧握诛魔剑，凝视远方越来越浓的黑雾。自从离开玉虚宫已过三日，蓝汐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凝重。
\那不是普通风暴。\蓝汐指向天际翻滚的墨色云团，\那是被天魔污染的灵气，任何修士沾染都会逐渐魔化。\
白芷晴盘坐在龟甲中央调息，闻言睁开眼：\蓬莱三位前辈...还活着吗？\
\一定活着。\李牧轻抚诛魔剑，剑身传来细微震颤，似在回应，\玉霄子前辈修为通天，没那么容易...\
话未说完，玄龟突然急停，激起数丈高的浪花。李牧一个踉跄，险些跌入海中。只见前方海水无端沸腾，无数气泡涌出水面，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味。
\海底火山爆发？\柳如烟抓紧龟甲边缘。
蓝汐面色骤变：\??对！是魔化的深海巨虺！快退！\
玄龟迅速后撤，但为时已晚。一条足有水桶粗的黑色巨蟒破水而出，蛇头上竟生着张扭曲的人脸！它张开血盆大口，喷出腥臭的毒液。
\结阵！\李牧横剑在前，三清道气化作光幕挡住毒液。毒液与光幕接触处发出\滋滋\声响，竟在腐蚀灵气！
白芷晴双手掐诀，数十道冰锥凭空凝结，射向巨虺七寸。然而冰锥刚接近蛇身就被一层黑气吞噬。柳如烟见状，咬破指尖在掌心画符，一道火龙呼啸而出。这次攻击穿透了黑气，烧焦巨虺大片鳞片，但它只是吃痛地扭动身躯，反而更加狂暴。
\普通法术无效。\蓝汐咬牙站到龟甲边缘，\我来。\
她摘下颈间珍珠项链抛入海中，双手结出复杂法印。海水顿时沸腾起来，形成三道旋转的水墙将巨虺困住。
\碧海潮生·锁龙牢！\
水墙急速收缩，巨虺发出刺耳嘶鸣，疯狂挣扎。眼看就要成功，突然又有三条巨虺从不同方向破水而出！蓝汐脸色一白，嘴角溢出血丝——同时控制四道水牢显然超出了她的极限。
\蓝汐！收术！\李牧急喊，但蓝汐恍若未闻，法印越结越快。她的蓝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，变得灰白。
情急之下，李牧纵身跃向最近那条巨虺，诛魔剑青光暴涨。剑锋触及蛇身的瞬间，剑锷处的龙形雕纹突然睁开双眼，一道清越龙吟响彻海天！
诛魔剑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，引导李牧使出精妙绝伦的一招。剑光如青龙出海，直接将巨虺斩为两段！黑血喷涌而出，却在半空中被剑光净化成缕缕青烟。
剩余三条巨虺见状，竟露出畏惧之色，暂时停止了攻击。李牧趁机回到龟背，发现蓝汐已瘫软在地，原本晶莹的鱼尾鳞片变得黯淡无光。
\你疯了？\李牧扶起她，\这样会耗尽本命元气！\
蓝汐虚弱地笑了笑：\海族...守护东海的职责...\话未说完便昏了过去。
此时三条巨虺再次逼近，白芷晴和柳如烟勉力支撑，但已是强弩之末。李牧握紧诛魔剑，感到一股奇异的热流从剑柄传入手臂。他忽然明悟——剑灵在主动与他沟通！
\再来！\李牧深吸一口气，将心神完全放空，只存诛魔一念。诛魔剑顿时青光大盛，剑身延长了三尺有余，一条青龙虚影环绕剑锋。
这一次，李牧的剑招浑然天成，每一剑都精准刺入巨虺要害。更神奇的是，他感到剑灵在引导自己体内的三清道气，使其流转效率提升了数倍！
三条巨虺接连受首，尸体沉入深海。李牧落回龟背，还未来得及喘息，突然发现右臂传来刺痛——从手腕到手肘，皮肤上浮现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！
\这是...\白芷晴抓住他的手臂，面色大变，\魔气反噬！\
李牧试着运转三清道气，黑纹略微淡化，但未完全消失。诛魔剑此时已恢复常态，只是剑锷处的龙眼仍微微发光。
\诛魔剑饮过魔血就会这样。\玄龟突然开口，声音如闷雷滚动，\上古时期，持此剑者最终多半堕入魔道。小子，你确定要继续使用它？\
李牧看着昏迷的蓝汐和伤痕累累的同伴，苦笑一声：\我们还有选择吗？\
玄龟不再多言，加速游向蓬莱方向。越靠近蓬莱，海水颜色越深，最后竟如墨汁一般。空中飘落的不是雨滴，而是粘稠的黑雾，接触到皮肤会引发灼烧般的疼痛。
\蓬莱外围的风暴带完全被污染了。\白芷晴撑起灵气罩护住众人，\这样根本找不到入口。\
李牧取出玄光鉴，镜面却只映出一片混沌。正当一筹莫展之际，诛魔剑突然自行颤动，剑尖指向某处海面。
\那里有东西！\
玄龟游近剑指之处，发现海水在此形成一个小漩涡，漩涡中心隐约有金光闪烁。李牧将诛魔剑探入漩涡，金光顿时大盛，在水下勾勒出一条通道的轮廓。
\是蓬莱的应急密道！\白芷晴认出通道边缘的符文，\但需要三清道气激活。\
李牧运转道气注入符文，通道口缓缓开启。就在众人准备进入时，黑雾中突然传来刺耳的尖笑声！
\想走？留下诛魔剑！\
七个黑影踏浪而来，皆着蓬莱服饰，但面容扭曲，眼冒红光——是被魔化的蓬莱弟子！为首者手持玉如意，正是当初接引李牧入蓬莱的那位白衣女修，只是此刻她衣袍尽黑，如意上也爬满了蛛网般的血丝。
\清荷仙子...\李牧心头一沉，这位女修当初给他留下深刻印象，修为不在玉虚宫长老之下。
玄龟低吼：\你们先走，老夫断后！\
\不行！你一个人——\
\快走！\玄龟突然张口吐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，正是它的本命元丹，\带着它，必要时能保命！\
李牧接过元丹，感到其中蕴含的磅礴水灵之力。清荷仙子等人已杀到眼前，玄龟猛地转身，体型暴涨三倍，主动迎战。
\走！\李牧咬牙拉起蓝汐，与白芷晴、柳如烟一同跃入通道。入水瞬间，元丹发出蓝光形成气泡包裹众人，带着他们急速下潜。
通道内壁刻满古老符文，但随着深入，越来越多的符文被污血覆盖。水中漂浮着奇怪的絮状物，仔细看竟是某种生物的组织碎片。
\渡仙虹蚺的残肢...\蓝汐不知何时醒了，虚弱地指着前方，\它们都被...改造了...\
果然，几条残缺的虹蚺尸体卡在通道缝隙中，原本晶莹的触须变成了恶心的紫黑色，还在微微抽搐。
下潜约莫一刻钟，前方出现亮光。众人浮出水面，发现置身于一个半淹在水中的石室内。石室另一端有阶梯通往上方，墙壁上的夜明珠大多已经破碎，只有零星几颗提供微弱照明。
\这是蓬莱岛基部的应急密室。\白芷晴辨认出墙壁上的九宫图案，\通常用来应对海啸或外敌入侵。\
李牧将蓝汐扶到一块干燥处，取出一枚丹药喂她服下：\能感应到你父王的位置吗？\
蓝汐闭目片刻，摇头：\天魔黑雾隔绝了一切感应。\她突然抓住李牧的手，\但刚才在水下...我好像听到玉霄子的传音...\
\什么？他说什么？\
\核心...阵法核心被控制了...让我们去...水晶宫...\蓝汐说完又陷入昏迷。
柳如烟检查她的脉搏：\元气透支太严重，需要静养。\
\不能留她一个人在这里。\白芷晴皱眉，\我们分头行动吧。我去联络可能还幸存的蓬莱弟子，李牧去找玉霄子前辈。\
\那我呢？\柳如烟问。
李牧思索片刻：\你和蓝汐负责净化水源。蓬莱的灵泉系统贯穿全岛，如果能切断天魔之力的扩散渠道，会大大减轻压力。\
白芷晴补充：\记得终南隐修教的清魂露配方吗？用那个原理，配合你的火灵根，应该能暂时净化部分水域。\
柳如烟点头，从怀中取出几个小瓶开始调配药物。李牧则将玄龟元丹一分为二，一半留给柳如烟，一半自己带着。
\记住，无论发现什么，午时前必须回到这里集合。\李牧严肃地说，\如果诛魔剑的感应没错，午时是天魔之力最弱的时刻，也是我们反击的最佳时机。\
白芷晴突然取出一枚玉简递给李牧：\这是玉虚宫秘传的'清心咒'，如果你手臂上的黑纹继续扩散...就念这个。\
李牧收下玉简，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蓝汐，转身踏上阶梯。阶梯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，推开后，眼前的景象令他呼吸为之一窒——
昔日仙境般的蓬莱，如今满目疮痍。琼楼玉宇倒塌大半，剩余的也爬满黑色藤蔓状物质。空气中飘浮着灰烬般的颗粒，吸入肺中会引发阵阵刺痛。最令人心惊的是，那些千年灵植要么枯萎，要么变异成了狰狞模样，树干上睁开一只只血红眼睛！
李牧小心隐匿气息，按照诛魔剑微弱的指引向岛中央前进。沿途所见触目惊心：被吸干灵力的蓬莱弟子尸体、扭曲变异的灵兽、还有地面上那些用鲜血绘制的诡异符文...
转过一片倒塌的紫竹林，前方突然传来打斗声。李牧伏低身子靠近，看到三名蓬莱弟子背靠背苦战，周围是十余个魔化同门。那三人明显力竭，眼看就要支撑不住。
李牧正欲出手，诛魔剑突然传来警示的震动。他猛然回头，一道乌光擦着耳边飞过，在身后石壁上腐蚀出一个深坑！
\果然来了。\清荷仙子从阴影中走出，身后跟着更多魔化弟子，\玉霄子说得没错，诛魔剑会选择自己的主人。\
李牧横剑当胸：\玉霄子前辈还活着？他在哪？\
清荷仙子诡异地笑了：\当然活着，而且...很想见你呢。\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，\跟我来，别耍花样，否则那三个小家伙立刻没命。\
李牧权衡片刻，决定将计就计。他跟随清荷仙子穿过废墟，来到蓬莱阁旧址。令人惊讶的是，这座九层楼阁竟然完好无损，只是通体变成了不祥的暗红色，像被血浸透了一般。
进入大殿，李牧瞳孔一缩——玉霄子被九根黑钉钉在大殿中央的柱子上，胸口插着一柄漆黑如墨的匕首。更可怕的是，沧浪真君正站在一旁，手持玉霄子的本命法宝\混元拂尘\，而拂尘的银丝已尽数变黑！
\李牧小友，久违了。\沧浪真君转过身，笑容和蔼如初，只是眼中再无半点人性，\欢迎参加我们的...升魔大典。\
李牧握紧诛魔剑，却发现剑身光芒暗淡，对沧浪真君毫无反应。这个发现让他心底一沉——难道沧浪真君并非被魔化，而是...自愿堕魔？
玉霄子虚弱地抬起头，嘴唇蠕动。李牧凭借过人目力读出他的唇语：
\阵法核心...在瑶光...体内...\
这个讯息让李牧如坠冰窟。如果瑶光元君成了阵法核心的载体，那么她此刻承受的痛苦简直无法想象。而更关键的是——要修复阵法，是否意味着必须...杀死她？
沧浪真君似乎察觉了什么，突然拂尘一挥，一道黑气直袭李牧面门！李牧本能地举剑格挡，诛魔剑却反常地沉重无比，动作慢了半拍。黑气擦过肩膀，顿时如万蚁噬咬般剧痛。
\感觉到了吗？\沧浪真君得意地说，\诛魔剑不认你为主了。知道为什么吗？\他凑近李牧耳边，轻声道，\因为它看出你心底的...魔种。\
李牧猛然想起手臂上的黑纹，难道这就是...不，不可能！他急运三清道气，却惊恐地发现气息滞涩了许多。
\午时将至。\沧浪真君转身走向玉霄子，\好好享受最后的清醒时刻吧，小子。等主上完全破封，你们都会成为新世界的基石！\
清荷仙子将李牧推到大殿角落，那里早有准备好的禁制。当他被黑气锁链捆住时，诛魔剑\当啷\一声掉在地上，剑锷处的龙眼...缓缓闭上了。
殿外，黑雾越发浓重，隐约传来万鬼哭嚎之声。午时将近，天魔之主的降临已进入倒计时。而李牧此刻不仅失去了最大依仗，还要面对一个残酷抉择：
要拯救苍生，就必须杀死瑶光元君；但要救瑶光元君，就可能错过封印天魔之主的最后时机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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