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太上学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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\周...周师傅？\李牧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。他向前迈了一步，又猛地停住，生怕眼前的身影是幻觉。
那人转过身来，正是周师傅熟悉的面容，只是比记忆中更加年轻，眉宇间少了那份沧桑，多了几分超然。
\准确地说，我是周天留下的一缕神念。\周师傅——或者说周天的神念化身——微笑着说道，\专门在此等候道德经传人。\
李牧的眼眶湿润了。多少个日夜，他都在后悔没能多和周师傅说几句话，没能好好道别。而现在，虽然知道这只是神念化身，却依然让他心头涌起无限感慨。
\周师...前辈，我...\
\不必多言。\周天抬手打断他，\时间有限，太上学宫的禁制只能维持一个时辰。跟我来。\
他转身踏上石阶，李牧连忙跟上。石阶看似不长，走起来却仿佛没有尽头。四周云雾缭绕，隐约可见奇花异草、珍禽异兽，宛如仙境。
\太上学宫是老子亲创的道统所在。\周天边走边解释，\内藏《道德经》真解，以及克制天魔的无上妙法。三千年来，你是第一个进入此地的传人。\
\为什么是我？\李牧忍不住问。
周天回头看了他一眼，目光深邃：\因为你是'先天道体'，更是老子当年预言的应劫之人。\
他继续拾级而上：\三十年前，我和兄长周玄——也就是青松道人——发现了天道盟与昆仑派勾结的秘密。他们企图打开玄都紫府，释放天魔之主。\
\所以你们分头行动？\
\不错。我潜伏世俗寻找道德经传人，他坐镇昆仑监视太上学宫。\周天的声音带着追忆，\我们约定，无论谁先找到传人，都要将其引至学宫。\
石阶尽头，一座古朴的学宫出现在云雾中。学宫不大，却给人一种无边无际的错觉，仿佛内藏乾坤。门前立着一尊青牛雕像，栩栩如生。
周天在学宫前停下：\我只能送你到这里。进去后，你会见到老子留下的考验。通过考验，就能获得真正的传承。\
李牧深吸一口气：\前辈...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？\
周天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：\记住，'道法自然'。不要强求，不要抗拒，顺其自然方能得道。\
说完这句话，他的身影如烟消散，只余一缕清风拂过李牧的面颊。
李牧对着周天消失的方向深深一拜，然后转身走向学宫大门。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门环时，青牛雕像突然\活\了过来，挡在他面前。
\来者何人？\青牛口吐人言，声音如黄钟大吕。
\晚辈李牧，道德经传人，特来求见老子道统。\
青牛硕大的眼睛盯着李牧看了许久，突然低头用角顶开大门：\进去吧。记住，真传一句话，假传万卷书。\
学宫内是一个简朴的厅堂，正中悬挂着一幅老子骑牛图，两侧是数排书架，上面摆满了竹简。厅中央有一张石案，案上放着一盏油灯，灯焰如豆，却照亮了整个空间。
李牧刚踏入厅内，身后的门就自动关闭。老子骑牛图突然泛起金光，画中的老子竟然转过头来，对他微微一笑！
\李牧，你来了。\
这声音与李牧梦中听到的一模一样。他连忙跪拜：\弟子拜见道祖。\
\起来吧。\画中的老子挥了挥拂尘，\我不过是一缕神念，专为等候有缘人而留。时间有限，你且听好。\
李牧肃然而立，全神贯注。
\《道德经》八十一章，世人皆知。然真正的大道至简，其实只有三句话。\
油灯的火焰突然升高，在空中形成三个金光大字：道、德、法。
\道者，天地之始，万物之母。德者，道之显，物之性。法者，通道德之桥，达天人合一之径。\
老子的话如醍醐灌顶，李牧只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，无数感悟如泉水般涌出。眉心的道印滚烫如火，却不再疼痛，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舒畅。
\你体内已有'紫气东来'，今日我再授你'三清道种'。\
画中的老子一指点出，三道清气跨越时空，直接没入李牧的眉心。一道青色，一道白色，一道玄色，分别代表玉清、上清、太清。
三股气息在李牧体内流转，最后汇聚在丹田，形成一个小小的太极图。原本紫金色的水德之气被太极图吸收转化，变得更加纯净凝练。
\此为道基，日后勤加修炼，自可成就大道。\老子的声音渐渐飘远，\去吧，外面还需要你...\
画中的金光开始消散，整个学宫也随之震动，似乎即将关闭。李牧知道时间到了，对着画像深深三拜，转身向外跑去。
就在他即将踏出门槛时，余光瞥见石案上的油灯突然熄灭。而在熄灭前的最后一瞬，灯焰中似乎闪过一个画面——青松道人与玄天真人对峙的场景，而青松道人的脸，赫然是周天的模样！
这个发现让李牧心头巨震，但学宫已经开始崩塌，他不得不先冲出门外。
学宫外，石阶正在一节节消失。李牧全力奔跑，终于在最后一刻踏上了实地。回头望去，太上学宫已经隐入云雾，再无踪迹。
手中的引星佩\咔\的一声裂成两半，恢复了最初的状态。李牧将其中一半收起，另一半放在青牛雕像前——这是周天告诉他的规矩，取一留一，以待后来者。
青牛雕像点点头，重新化为石像。与此同时，一条新的通道在李牧面前打开，显然是通向外界的捷径。
通道尽头光芒刺眼，李牧眯着眼睛走出，发现自己回到了最初的那个洞窟。战斗已经结束，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受伤的修士，玉虚宫弟子正在救治。
\李牧！\柳如烟第一个发现他，飞奔过来，\你没事吧？进去这么久，我们都担心死了！\
\多久？\李牧一愣，\我感觉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。\
\已经三天了！\柳如烟瞪大眼睛，\青松前辈说太上学宫内外时间流速不同，我们差点以为你...\
她的话戛然而止，因为李牧眉心的道印突然亮了起来，散发出柔和的金光。这金光所到之处，受伤的修士们纷纷好转，连重伤垂死的都恢复了生机。
\这是...\白芷晴走过来，惊讶地看着这一幕。
\三清道种的力量。\李牧解释道，\我在太上学宫获得了老子亲传。\
白芷晴眼中闪过敬畏，竟微微躬身：\恭喜道友得证大道。\
李牧连忙扶住她：\前辈不必如此。青松前辈和玄天真人呢？\
提到这个，白芷晴的表情变得复杂：\跟我来。\
她领着李牧来到洞窟深处的一个小洞穴。洞穴中央，青松道人——或者说周玄——正盘膝而坐，面前躺着奄奄一息的玄天真人。
令人震惊的是，青松道人此刻的面容与周天一模一样，只是气质更加沧桑。看到李牧进来，他微微一笑：\看来你发现了。\
\您和周师傅...是同一个人？\李牧艰难地问出这个猜测。
\是，也不是。\青松道人——现在或许该叫他周玄——轻声解释，\三十年前那场大战，我的肉身被毁，元神一分为二。一半化为'周天'潜伏世俗，一半以'周玄'的身份隐居昆仑。\
他看向垂死的玄天真人：\这个叛徒临死前说出了真相。昆仑派早在百年前就被天魔蛊惑，一直在寻找打开玄都紫府的方法。\
玄天真人挣扎着想要说什么，却只吐出一口黑血，气绝身亡。
\结束了。\周玄长叹一声，身形开始变得透明，\我的使命已经完成，也该消散了。\
\前辈！\李牧急切地上前，\难道没有办法...\
周玄摆摆手：\元神分裂本就是逆天而行，能撑到今日已是侥幸。\他取出一个玉简递给李牧，\这是我毕生所学，包括'千面万象功'和'周天炼气诀'的完整版。你且收好。\
他又看向白芷晴：\白丫头，回去告诉玉虚老儿，他的三弟子张云海是昆仑派的内应，已经被我清理门户了。\
白芷晴肃然点头：\谨遵前辈吩咐。\
周玄的身影越来越淡，最后时刻，他对李牧说：\记住，天魔之主并未真正消亡，它只是被重新封印。百年之内，必会卷土重来。到那时...\
话未说完，他的身影就如烟消散，只余一缕清风拂过众人的面颊。
洞窟内一片寂静。良久，李牧才深深一拜：\晚辈必不负所托。\
离开洞窟时，外面的修士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。得知李牧是道德经传人，又亲眼目睹他治愈伤者的神奇力量，众人纷纷上前行礼，态度恭敬。
\李道友，接下来有何打算？\一位昆仑派的长老问道。玄天真人死后，这位长老被推举为临时掌门。
\先回玉虚宫复命。\李牧看了看手中的玉简，\然后...或许会游历天下，寻找提升实力的机缘。\
柳如烟插话：\我跟你一起去。\
白芷晴也点头：\玉虚宫永远是你的后盾。\
离开昆仑山时，夕阳西下，将群山染成金色。李牧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昆仑，心中感慨万千。这一趟旅程，他解开了许多谜团，却也迎来了更大的责任。
天魔之主百年内必将卷土重来，而他，作为道德经传人，注定是应劫之人。前路漫漫，但至少此刻，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
\走吧。\他对柳如烟和白芷晴说，\新的旅程才刚刚开始。\
三人并肩而行，身影在夕阳下渐渐拉长。而在他们看不见的云端之上，一头青牛正踏云而去，牛背上的老者回头看了一眼，露出欣慰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