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论道前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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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虚宫的晨钟敲响时，李牧已经在练功场站了两个时辰。昨夜他辗转难眠，父母惨死的画面与张伟诡异的\复活\在脑海中挥之不去。天还没亮，他就来到练功场，一遍又一遍地演练\水德剑法\。
汗水顺着下巴滴落，在青石板上溅开一朵朵小花。李牧的木剑划破晨雾，发出\嗤嗤\的声响。自从喝了玉虚真人的\星海茶\，他体内的气息运转越发顺畅，水德之气已经能够随心所欲地外放成形。
\手腕再抬高三分。\
白芷晴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。李牧收剑转身，看到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场边，手中捧着一个木匣。
\前辈。\李牧拱手行礼。
白芷晴今天换了一身劲装，长发高高束起，显得英气逼人。她走到场中，将木匣放在石桌上：\宫主让我给你的。\
李牧打开木匣，里面是一把通体莹白的长剑。剑身长约三尺，宽两指，剑脊上刻着细密的水波纹路，剑柄处镶嵌着一颗蓝色的宝石。
\这是...\
\'秋水剑'，玉虚宫珍藏的上品灵器。\白芷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羡慕，\以千年寒铁为基，融入'天一真水'锻造而成，与你修炼的水德之气最为契合。\
李牧小心翼翼地握住剑柄。刚一接触，剑身上的水波纹路就亮了起来，蓝色的宝石更是绽放出耀眼的光芒。一股清凉的气息从剑柄流入体内，与他丹田处的水德之气相互呼应，说不出的舒服。
\好剑！\李牧忍不住赞叹。
\别高兴太早。\白芷晴冷冷地说，\灵器认主需要经过'血祭'。能否真正驾驭它，还要看你的本事。\
她从袖中取出一柄白玉拂尘：\今天我来教你'水之五德'。这是领悟'上善若水'真谛的关键，也是激活你眉心道印的唯一途径。\
李牧肃然：\请前辈指教。\
\水之五德：柔、善、勇、智、恒。\白芷晴的拂尘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，\柔能克刚，善能化恶，勇能破障，智能应变，恒能穿石。\
她的拂尘突然加速，化作漫天白影，将李牧笼罩其中：\用你的秋水剑，感受第一德——柔！\
李牧仓促举剑相迎。刚一接触，他就感到一股绵里藏针的力道传来，剑身被带得偏向一侧，险些脱手。
\太硬了！\白芷晴的拂尘如灵蛇般缠上剑身，\水会像你这样横冲直撞吗？\
李牧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放松手腕。他想起山间小溪潺潺流动的样子，剑势随之变得柔和起来。奇怪的是，越是放松，剑上的力道反而越强。
\有点意思。\白芷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，\再来！\
两人你来我往，转眼就是上百回合。李牧的剑法越来越流畅，到后来竟能勉强跟上白芷晴的速度。秋水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，时而如涓涓细流，时而如惊涛拍岸，变化万千。
\停！\白芷晴突然收招，\休息一刻钟，然后学习第二德。\
李牧浑身湿透，手臂酸麻得几乎抬不起来，但心中却充满成就感。他能感觉到，自己对水德之气的理解又深了一层。
\前辈，\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，\您刚才用的就是'清虚剑气'吗？\
白芷晴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：\为什么这么问？\
\昨晚那个...东西，说我父亲死于'清虚剑气'。\
\天下剑气殊途同归，外行人很难分辨。\白芷晴的语气冷了几分，\玉虚宫的剑诀从不外传，二十年前会'清虚剑气'的除了宫主，就只有我和两位师兄。\
她直视李牧的眼睛：\我可以向你保证，我们三人都没有对你父亲出手。\
李牧点点头，没有继续追问。但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打消——如果不是玉虚宫的人，那会是谁？终南仙宗？还是其他势力？
接下来的训练更加艰苦。白芷晴将\水之五德\一一演示，要求李牧在实战中领悟。到正午时分，李牧已经精疲力尽，身上多了十几处淤青，但收获也是巨大的——他已经能够初步将\五德\融入剑法，秋水剑也完成了\血祭\，真正认他为主。
\今天就到这里。\白芷晴收起拂尘，\回去好好调息，明日继续。\
李牧刚要道谢，突然感到眉心一热。那个沉寂多日的\道印\突然亮了起来，一道紫气从中射出，在半空中形成一幅模糊的画面——
一座古老的祭坛上，三个黑衣人正在举行某种仪式。祭坛中央悬浮着一本帛书，正是李牧在图书馆见过的那本《道德经》！
\这是...\李牧惊讶地看着这幅画面。
白芷晴脸色大变：\玄都祭坛！天道盟果然找到了仿制品的最后一块拼图！\
画面中，三个黑衣人同时割破手腕，将鲜血洒在帛书上。帛书开始剧烈震动，散发出诡异的黑光...
\不好！\白芷晴一把抓住李牧的手腕，\必须立刻通知宫主！\
两人匆匆赶往玉虚宫深处。路上，李牧眉心的道印越来越烫，那幅画面也越发清晰。他现在能看清，三个黑衣人中的一个，正是鬼目真人！
紫霄殿前，白芷晴掐诀念咒，但牌匾没有像上次那样射出金光。
\怎么回事？\她又试了几次，依然没有反应。
\前辈...\
\宫主不在洞天。\白芷晴眉头紧锁，\这个时候，他会去哪里？\
就在这时，一个年轻弟子匆匆跑来：\白师叔！宫主留下口信，说去终南山赴清虚子之约，明日论道大会前回来。\
白芷晴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：\不好！这是调虎离山之计！\
她拉着李牧快步走向自己的住处：\我们必须立刻出发。天道盟今晚就要强行打开玄都紫府！\
\什么？可宫主不是说，没有道印他们打不开吗？\
\他们不需要完全打开。\白芷晴从床下取出一口木箱，\只要一条缝隙，就足够放出一些'小东西'了。\
她打开木箱，里面是两套夜行衣和一些符箓、丹药：\换上。我们一个时辰后出发。\
李牧接过夜行衣，犹豫了一下：\就我们两个？\
\宫主不在，玉虚宫其他人我信不过。\白芷晴的声音压得极低，\我怀疑宫中有内鬼。\
这个猜测让李牧心头一凛。如果玉虚宫也有天道盟的人，那情况就更加危险了。
\柳如烟呢？\他突然想起那个终南仙宗的女弟子。
\我让她去探查终南山的情况，应该快回来了。\白芷晴递给李牧一瓶丹药，\这是'回气丹'，能快速恢复真气。今晚可能会有一场恶战。\
李牧吞下一粒丹药，顿时感到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，疲惫感一扫而空。
\前辈，玄都紫府到底在哪里？\
\函谷关。\白芷晴的回答出乎意料，\老子西出函谷，紫气东来。玄都紫府的入口，就在当年老子留下足迹的地方。\
她取出一张古老的地图铺在桌上：\这里是玉虚宫，这里是终南山，函谷关在两山之间。正常情况下需要半日路程，但我们可以走'星路'。\
\星路？\
\玉虚宫与函谷关之间有一条秘密通道，是宫主年轻时开辟的。\白芷晴指向地图上一条虚线，\只有持有特殊信物的人才能使用。\
她从颈间取下一枚紫色玉佩，正是与李牧那块一模一样的：\这是'星钥'，宫主一共只做了三枚。\
正当两人准备出发时，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白芷晴迅速收起地图，示意李牧警戒。
\白师叔！\是柳如烟的声音，\出大事了！\
白芷晴打开门，柳如烟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。她衣衫褴褛，脸色惨白，右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，正在汩汩流血。
\终南仙宗...全军出动...\柳如烟气若游丝，\清虚子...亲自带队...往函谷关去了...\
说完这句话，她就昏了过去。
白芷晴迅速为柳如烟止血疗伤。李牧在一旁帮忙，心中翻起惊涛骇浪。清虚子亲自出马，说明天道盟对今晚的行动志在必得！
\来不及等宫主了。\白芷晴处理完伤口，果断地说，\我们得立刻出发。\
\她怎么办？\李牧指了指昏迷的柳如烟。
\留下反而安全。\白芷晴写了一张字条放在柳如烟手中，\若宫主回来，她会转交的。\
两人换上夜行衣，带好装备，悄悄离开玉虚宫。白芷晴领着李牧来到后山一处隐蔽的山洞前，洞口被藤蔓遮掩，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。
\跟紧我。\白芷晴拨开藤蔓，\星路中容易迷失，一旦走散，可能永远出不来。\
洞内漆黑一片，只有白芷晴手中的\星钥\散发着微弱的紫光。借着这点光亮，李牧看到洞壁上刻满了奇异的星图，每一颗星星都用某种荧光材料标记，在黑暗中若隐若现。
\这是...\
\周天星斗大阵的简化版。\白芷晴解释道，\踩着我踩过的地方，一步都不能错。\
她开始沿着某种特定的路线前进，时而左转，时而右拐，有时甚至会倒退几步。李牧全神贯注地跟着，生怕踏错一步。
随着深入，洞内的景象越来越奇异。周围的石壁渐渐变得透明，最后完全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浩瀚的星空。李牧感觉自己仿佛行走在银河之中，脚下是璀璨的星云，四周是无尽的星辰。
\别停！\白芷晴的声音从前方传来，\星路中的一切都是幻象，跟着紫光走！\
李牧咬咬牙，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令人眩晕的美景，紧盯着前方那点紫光。不知走了多久，紫光突然停下，白芷晴的声音再次响起：
\到了。\
眼前的星空突然扭曲、破碎，李牧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山洞出口处。外面是漆黑的夜色，远处隐约可见起伏的山峦。
\这里是...\
\函谷关外十里处。\白芷晴收起星钥，\玄都祭坛就在关内的老君台上。\
她递给李牧一张符箓：\这是'隐身符'，能维持一个时辰。跟紧我，不要出声。\
两人贴上符箓，身形渐渐变得透明。李牧感到一股清凉的气息包裹全身，连呼吸声都被隔绝了。
夜色中，两道透明的影子向函谷关疾驰而去。
函谷关是古代着名的军事要塞，两侧是陡峭的山崖，中间一条狭窄的通道，易守难攻。如今这里已经成为旅游景点，但今夜却出奇地安静，连值班的保安都不见踪影。
\有结界。\白芷晴传音道，\普通人应该被驱散了。\
两人悄悄潜入关内，沿着山路向老君台摸去。老君台是函谷关内一处高台，相传是老子当年讲经说法的地方，台上立着一尊老子骑牛的石像。
随着靠近，李牧眉心的道印越来越烫。那种灼热感不是疼痛，而是一种强烈的警示，仿佛在提醒他危险临近。
\看！\白芷晴突然停下，指向老君台。
李牧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，顿时倒吸一口凉气——
老君台上，三个黑衣人正围着一座祭坛做法。祭坛中央悬浮着那本帛书《道德经》，周围插着七面黑色幡旗，每面幡旗上都画着狰狞的鬼脸。更可怕的是，祭坛四周跪着几十个身穿白衣的人，他们眼神空洞，如同行尸走肉。
\活人祭品！\白芷晴的声音中带着愤怒，\天道盟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！\
李牧仔细看去，发现那些白衣人中有几个穿着终南仙宗的服饰，其余的大多是普通游客打扮。他们被某种邪术控制，正一个接一个地走上祭坛，割破手腕将鲜血洒在帛书上。
每吸收一份鲜血，帛书上的黑光就强盛一分。三个黑衣人中，站在正中的赫然是终南仙宗掌门清虚子！他左边是鬼目真人，右边则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红袍老者。
\那是血煞老祖，\白芷晴传音道，\天道盟三大护法齐聚，果然是大动作。\
清虚子突然高举双手，用沙哑的声音吟诵起来：\玄都之门，紫府之钥，以血为引，以魂为桥...\
随着咒语，帛书剧烈震动起来，一道黑光冲天而起，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。漩涡中隐约可见一扇门的轮廓，门上缠绕着无数锁链，有些锁链已经断裂。
\他们在强行打开玄都紫府！\白芷晴急切地说，\必须阻止！\
\就我们两个？\李牧看着台上三大高手和几十个被控制的傀儡，心中发怵。
白芷晴咬了咬嘴唇：\我有办法暂时牵制他们，你趁机破坏祭坛。记住，目标是那本帛书！\
不等李牧回应，白芷晴已经冲了出去。她的身形在半空中显现，拂尘挥出千百道白光，如暴雨般倾泻而下。
\玉虚宫白芷晴在此！\
清虚子似乎早有预料，冷笑一声：\就你一个？玉虚老儿呢？\
他袖袍一挥，一道清光迎上白光，在空中相撞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。
趁着混乱，李牧悄悄向祭坛摸去。隐身符的效果还在，但他知道在三大高手面前，这种小把戏撑不了多久。
果然，就在他距离祭坛还有十步时，血煞老祖突然转头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\看\向他的位置：
\小老鼠，找到你了！\
一道血箭从血煞老祖指尖射出，直奔李牧面门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