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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灰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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焦黑的木梳\咔\地裂开一道细缝,一缕青烟从缝隙中袅袅升起,在半空中凝成一张扭曲的人脸——正是校长的魂魄。他的嘴大张着,像是在无声地尖叫,眼窝里却空空荡荡,只剩下两个漆黑的窟窿。

\还没死透?\陆明冷嗤一声,堪界尺横在身前,尺锋上的符文因沾染阴气而泛着暗红微光。

白砚舟的左耳已经完全被黑血浸透,但他的目光依旧锐利:\魂魄被梳子锁了二十七年,早就成了半煞。\

白砚舟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,左耳的血触目惊心

秋云的魂魄缓缓飘到两人面前,腐烂的脸上带着解脱的神色:\谢谢......\

她的身影渐渐透明,天灵盖上插着的梳齿一根根脱落,化作灰烬消散在空气中。其他少女的魂魄也相继消失,只留下一地断裂的发丝和生锈的铜钱。

茶楼突然剧烈震动,墙壁上的裂缝中渗出暗红的液体,像是整栋建筑在流血。

\要塌了。\白砚舟一把抓住陆明的手臂,\走。\

“等等”陆明突然俯身从灰堆里拾起一个物件——那个装着两颗眼球的胭脂盒。盒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:

\民国二十三年,教务主任周汝成留念\

胭脂盒里的眼球突然消失露出盒底一张泛黄的纸和一张黑白照片,校长夫妇端坐中央,身后站着拿黄铜烟袋的男人铭牌上写着“教导主任周汝成”。三人脚下,赫然是那口装着十三把木梳的槐木箱。

陆明打开一看里面赫然写着:

\七月十五,给毕业班加设梳头课

助理秋云反抗激烈,周主任取其双目儆效尤

注:需采购新胭脂盒盛放教具......

\这是那个拿烟袋的老茶客,他......是校长的......帮凶......\

“快走!”白砚舟拽着陆明的手臂,快步冲出茶楼。

两人冲出茶楼的瞬间,身后的建筑轰然倒塌,激起漫天灰尘。但更诡异的是,整条街的老槐树都在无风自动,树皮裂开,渗出暗红的汁液,顺着树干缓缓流下。

\不对劲......\陆明眯起眼,\这些树......\

白砚舟的左耳突然抽痛,他闷哼一声,手指死死按住左耳:\树下有东西。\

街角的阴影里,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出——是赵三槐。他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,手里捧着一把漆黑的木梳,梳齿上缠满了湿漉漉的头发。

\陆先生......白先生......\他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掐着脖子挤出来的,\你们......忘了一样东西......\

陆明的堪界尺已经横在身前:\你不是赵三槐。\

\当然不是。\赵三槐的嘴角咧到耳根,露出满口黑黄的尖牙,\我是......最后一个‘梳头人’......\

他的天灵盖突然掀开,一团蠕动的黑发从颅腔里涌出,发丝间缠着一枚血红的铜钱——正是养梳人当年用的那枚\乾隆通宝\反字钱!

白砚舟的瞳孔骤缩:\他被附身了。\

赵三槐的身体突然扭曲变形,四肢关节反折,像蜘蛛一样爬上了槐树。树皮下的暗红汁液疯狂涌动,顺着他的手脚流入体内,皮肤下鼓起无数蠕动的凸起,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生长。

\陆明。\白砚舟的声音冷静得可怕,\我需要十息。\

陆明没有废话,堪界尺一振,尺锋上的符文再次亮起:\够吗?\

\八息就够了。\白砚舟嘴角微扬,染血的手指在算筹上划出最后一道符文。

赵三槐——或者说附在他身上的东西——尖啸一声,从树上猛扑下来。他的指甲暴涨成漆黑的利爪,带起腥臭的阴风直取陆明咽喉!

陆明侧身避过,尺锋斜劈,斩断赵三槐左臂。断臂落地后竟化作一团蠕动的发丝,迅速爬回主体。

\没用的......\赵三槐的喉咙里挤出非人的声音,\槐树不死......我......不灭......\

\五息。\白砚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

陆明冷笑,突然变招,堪界尺不再攻击赵三槐,而是狠狠插入地面!尺身入土三寸,地面顿时亮起蛛网般的血线——正是他之前暗中布下的血符阵。

赵三槐的动作突然一滞,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捆住。他疯狂挣扎,皮肤下的凸起剧烈蠕动,终于\噗\地破开——

无数发丝从伤口中喷射而出,每根发丝顶端都长着针尖大小的口器,朝陆明扑来!

\三息。\

陆明不退反进,堪界尺舞成光幕,将大部分发丝斩落。但仍有几根漏网之鱼刺向他的双眼——

\叮!\

一枚铜钱及时挡在眼前,发丝与铜钱相撞竟迸出火星。白砚舟的算筹向来算无遗策。

\一息。\

白砚舟的双手猛地合十,九枚燃烧的算筹同时炸裂,化作九道金光锁链缠住赵三槐。锁链上的算纹疯狂闪烁,将槐树注入他体内的阴气硬生生逼出!

\现在!\

陆明腾空而起,堪界尺带着刺目的血光当头劈下——

\天罡地煞......\

\——破!\白砚舟同步结印。

尺锋斩落的瞬间,赵三槐的身体如瓷器般龟裂,藏在颅腔里的那枚反字铜钱\啪\地炸碎。整条街的槐树同时剧烈震颤,树皮剥落,露出里面森森白骨——

那些根本不是树,而是用少女尸骨种出来的\槐人\!

晨光刺破乌云时,整条街的槐树已经全部枯萎。赵三槐瘫在地上,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:\我......我怎么了......\

白砚舟的左耳彻底失去了知觉,鲜血顺着脖颈流进衣领。他闭了闭眼,突然向前栽倒——

陆明一把扶住他,手指搭上脉搏,脸色骤变:\你的......\

\没事。\白砚舟勉强站稳,\只是......暂时听不见了。\

陆明盯着他惨白的脸色,突然冷笑:\你管这叫没事?\

白砚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:\比死了强。\

两人目光相触,白砚舟染血的唇角微微扬起,陆明挑眉回以一声冷哼,却更用力扶住了对方摇摇欲坠的身子。

角落里,那把焦黑的木梳静静躺在灰烬中,梳齿间隐约可见一张泛黄的照片碎片......

“白砚舟,所以那照片.....\

“地窖捡的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