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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 万寿节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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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青拂眼神平静。

她嘴角一勾,曼声道,“臣妾最近的确变了口味,多爱食些酸的东西。”

“阿拂。”

宁玄礼执住她的手,眸光难掩欣喜,“或许你又有了身孕,传太医来把脉看一下如何?”

沈青拂微笑,“陛下。”

她话音格外平静,“臣妾确实有了两个月的身孕。”

宁玄礼顿时大喜。

他不禁拥住她,力度不大,怕将她抱得太紧,“阿拂,是我们的珩儿回来了。”

他顿喜之余,

心头又立时升起一丝未知的失落。

原来阿拂早就知道。

宁玄礼默了一瞬,低声问她,“你早知有了身孕,为何不告诉朕呢。”

他声线发紧。

不像在质问她,反倒更像小心谨慎的期待,无论她怎么回答,他都可以接受。

可她却什么话也没说,垂下头来。

“……”

宁玄礼心中一紧,

明明她任何回答,只要她随便答一句,他都可以毫无保留的接受。

她竟然无话可说。

他薄唇一颤,语调更紧,“阿拂就这么不相信朕吗?你不相信,朕会保护好你和孩子?”

沈青拂抬起眼眸,眼底沁出几分忧伤。

她默然了一会,最终还是淡淡道,“臣妾……只是不相信自己罢了。”

她从来就不会说谎。

连说这句话,都带着几分不坦诚的磕绊。

宁玄礼头一回发觉自己心头有一丝清苦,他手中虽然牵着她的手,细若无骨,柔软温热,却只恨不能将她彻底揉进怀里,给她全部的安全感。

他最终叹了口气。

“阿拂连说谎都不会。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沈青拂浅淡的嗯了声,睫羽如扇一样垂下,她这样说,“臣妾以后会尽量不让陛下看出破绽。”

宁玄礼稍显强硬的握住她的手,紧到她有一丝痛感。

他命令的口吻。

“阿拂不可以不信朕。”

回答他的却只有沉默。

他不甘心的抬指,抵在她下颚处,“你没有别的选择,你这颗心,必须完全的信任朕,这是朕对你的旨意,你只能接受。”

他对她从未有过如此强势的时候。

沈青拂不解的望着他,眼底浮上晶莹泪花,她明显有一丝害怕,“陛下……您的万寿节尚未结束,我们,不宜离席过久。”

宁玄礼究竟还是收回手去,安抚道,“别害怕,朕不想要你怕朕。”

他眼神始终停留在她脸上,紧盯着她。

“阿拂,朕发誓,一定保护好咱们的孩子。”

沈青拂红唇微抿,什么也没说。

她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。

他跟着轻柔的抱住了她,叹气,“朕知道,要你再次完全信任朕,需要时间,朕会给我们彼此这个时间,阿拂,答应朕,好不好。”

沈青拂被他抱住,他看不见她的脸,她语调分明不安,眼神极其平静淡然,“臣妾怎么会不信任陛下呢!臣妾只是害怕,害怕一切都是奢望,都是镜花水月……”

宁玄礼再度凝视她,

她眼神已写满无辜跟忧虑,就这么眼含泪意的回望着男人。

“朕知道你的心思。”

他声音沉稳,强迫给她安全感,“只要阿拂信任朕,朕会给你想要的一切。”

他以为,她要的只是他的心而已?

沈青拂的忧伤即刻化作温柔,眷恋的看着他,“臣妾所求,唯有陛下龙体康健,能时时守候在陛下身边就好。”

我最想要的是皇后之位呀。

陛下,你会给吗?

宁玄礼不禁心头一软,无妨,就算现在阿拂不能完全信任他,可她始终这样爱他,只要时间久了,自然会重新全身心的依赖于他。

他为她拢住衣襟,嗓音温柔。

“外面风凉,还是阿拂先回去,朕稍后再回。”

“臣妾晓得。”

沈青拂步调缓慢的回太和殿,她表现得就像将心遗落在男人身上一样,偶尔失神的回过头去望他一眼,再继续走近太和殿。

万寿节接近尾声。

百官已有不胜酒力之人,陛下没有回来,他们也不敢直接告退。

太后心态平稳,继续欣赏歌舞。

后宫无论有何事发生,都不能扫了兴致。该吃吃,该喝喝。

半炷香后,陛下才步调平稳的返回。

众臣陆续行礼退下。

偏殿那儿还有个萧昭仪等候。

宁玄礼无暇顾及其他,他的心思只在她的身孕上,也该让内务府重新拟了皇子名字来,多拟上几个好的才是。

他淡淡道,

“母后,萧昭仪的事,有劳母后垂询料理,朕今日乏累,着实没有心力。”

“陛下操劳国事,也该保重龙体。”

太后不免忧虑道,“陛下快些回养心殿歇息吧。”

宁玄礼略微颔首。

御驾随即掠过众人,出了太和殿,本该回养心殿的路,却改道去了内务府。

“散——”

一声叫散,所有人退下。

崔福泉传了太后旨意,所有入席的妃嫔,全部前往太和殿侧殿。

“摆驾侧殿。”

太和殿,侧殿。

太后一身金黄色凤袍,不怒自威,坐于主位。

其他妃嫔落座于下位。

萧昭仪揪着手帕,小声抽泣。

她身旁的侍女扶桑,一脸紧张,抱着自己的手,什么话也不敢说。

太后饮了一口茶。

缓慢的扫一眼底下众人,陛下是懒得料理这些宫务,她已做了太后,也是不得歇息。

她平静问道,

“萧昭仪,你到底有何事故,快些分辨。”

萧昭仪随即跪在地上,一脸可怜的蹙眉,将眉头簇成了两道月牙。

她吸了吸鼻子,赶忙答道。

“回禀太后,臣妾今夜来太和殿前,本想费些功夫重新梳妆,未曾想,臣妾的婢女才一接触神仙玉女粉,就被灼伤了手指,太后您瞧,扶桑的手都溃烂了!”

她说着,就拉过扶桑的手。

扶桑被迫跟着她跪在地上,额头冒汗,她食指显然已是红肿不堪,部分伤口位置有了溃烂的痕迹,还泛着脓水。

一众妃嫔不由得吃惊。

纷纷拿起手帕遮住鼻尖,不忍直视。

“这……”

“这样子真是可怖。”

扶桑虽然疼,却不敢发出声音来。

太后皱眉,“什么神仙玉女粉,可有带来。”

萧沉玉即刻点头,答道,“臣妾带来了,太后不如请太医来看看。”

“宣太医。”

崔福泉立马去了太医院,请了当值的苏太医过来太和殿侧殿。

苏太医行礼见过太后,众嫔妃。

萧沉玉吩咐道,

“太医,快来查验一下,这个神仙玉女粉里,有什么乾坤。”

苏太医应下,立马上前。

小巧玲珑的圆形锦盒里,盛放着白色香粉,神仙玉女粉本是宫中女子用于敷面的,可以保持容颜白皙细嫩。

萧昭仪多用此物也很寻常。

苏太医仔细扇闻一番,当即皱紧了眉头,又隔着帕巾取出一小点来,放入茶水之中,果然水中被泡开的绿色茶叶,立马蜷缩变成黑色小团,就像烧焦了一般。

苏太医叩首,答道。

“启禀太后娘娘,启禀诸位主子娘娘,这盒神仙玉女粉,所置香粉都是宫里做的,香粉没有异常,但其中多了一些蛇蝎草的粉末,粉末同样是白色的,所以放在粉盒中不易为人发觉。”

“哦?”

太后眉头皱紧,“苏太医,你所说的蛇蝎草,究竟有何毒性。”

“回太后。”

苏太医谨慎答道,“蛇蝎草长于荒漠,极耐干旱,生长力十分旺盛,因而蛇蝎草四周十里,寸草不生,所以它的毒性也十分强大,研制成粉,若被内服进去,即可使肠胃穿孔,苦不堪言,外敷而用,则会使皮肤溃烂,留下极难痊愈的伤疤。”

萧沉玉立马睁大了眼睛。

她命令道,

“苏太医,你来看看,我的婢女手上,可是为蛇蝎草所伤!”

扶桑整个人被她一推,

被迫推到了苏太医跟前。

她只得硬着头皮,举起手来。

苏太医仔细瞧了瞧扶桑的手指,回复道,“昭仪娘娘,这位姑娘的伤口,的确是被蛇蝎草的粉末所伤,所幸沾染不多,近来不要沾水,多用干净麻布擦拭,再敷上祛疤药膏,等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。”

扶桑一听还有救,不由得松了口气。

她这一点小小的表情,落在了杜婕妤的眼里,杜若浅淡的看了她一眼,收回视线,默默不语。

沈青拂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一切。

“……”

萧昭仪当即吓得掉泪,花容失色。

“太后……”

她心跳得几乎要蹦出来,瞪大了眼睛,“太后娘娘,这是有人要害臣妾呀,若不是扶桑先接触了神仙玉女粉,臣妾岂不是容颜尽毁!”

太后皱眉。

“萧昭仪,你先冷静,哀家都知道。”

萧沉玉只得哀怨的点了点头。

她举起手帕抹了一下眼泪,隔着手帕朝殿外的一人递了个眼神。

一名小宫女闯进偏殿。

“奴婢咸福宫宫女荷儿,见过太后娘娘,见过诸位主子!”

太后不悦的朝崔福泉递去眼色。

崔福泉立马厉声道,“你一个下等宫女,进来做什么。”

提到了咸福宫。

住在咸福宫的两位,谢贵嫔,顾婕妤,彼此对视一眼。

谢贵嫔皱眉,“荷儿,你为何来此。”

顾婕妤心头不妙,立时抓住了座椅的扶手,神情紧张的盯着荷儿。

她一向沉默寡言,淡漠如常。

很少有这样紧张的样子。

沈青拂瞥了她一眼,慢条斯理的饮了口茶,显然今日这事是冲着咸福宫来的。

宫女荷儿立刻跪在地上,高声道。

“太后娘娘,奴婢有要事回禀,请容奴婢说完!”

谢贵嫔神色颇有几分不悦。

“荷儿,你既有要事,为何不事先向本宫禀告,非要跑来叨扰太后。”

岂料,那个荷儿却道,

“主子!您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,奴婢怎么能为您瞒着呢!”

“你,你在胡说什么……”

谢瑾瑜顿时一惊,又惊又疑,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。

这个荷儿,一直都在外殿伺候。

她也不曾多有留意她,今日看这个样子,她这是要……

“太后!奴婢虽是咸福宫的宫人,却一颗心始终牵挂在后宫的安宁之上!”

荷儿猛猛磕头。

“其实奴婢原先早就劝过贵嫔主子,不要冲动行事,何况害人毁容这事,本就有损福德!实在不是积德积福的事!谁知主子执意如此,奴婢心内不安,奴婢真是惶恐,只能来此面见太后,告知太后实情了!”

谢瑾瑜大惊失色,脸色一变。

“你!信口雌黄!”

她不由得站起身来,向太后行礼道,“太后娘娘,这个宫女,口出妄言,臣妾绝没做过害人之事,一切事端,都是荷儿陷害污蔑臣妾。”

顾婕妤也跟着站了起来。

她很少说话,此刻却格外笃定,“太后,嫔妾与谢贵嫔私交多年,嫔妾深知她的为人,绝不会做这样的事。”

萧沉玉冷哼,“好啊,顾婕妤一向少言寡语,竟也跟谢贵嫔沆瀣一气,你们咸福宫的人心还真是齐整啊。”

白昭容看热闹,冷笑一声。

“宫里谁不知道,萧昭仪你最是爱重美貌,有人要毁你容颜,难怪你如此生气,不过仅凭这个宫女一面之词,确实很难定谢贵嫔的罪。”

杜婕妤一直默不作声,暗自观察。

沈青拂看得有些疲倦,按照萧昭仪排演的剧情,这也该进行到下一步了。

荷儿跪着往前挪动几步,

狠狠磕头,磕得额头都磕破了皮,“奴婢岂敢当着太后和诸位主子的面儿撒谎啊!谢贵嫔蛇蝎心肠,使用蛇蝎草的粉末毒害他人,奴婢只是不忍心见到萧昭仪容颜被毁,其实前阵子在御花园,谢贵嫔跟萧昭仪两人起了争执,谢贵嫔这才怀恨在心,报复萧昭仪!”

萧沉玉立马脸色一变。

仓皇不已的哭诉,“原来如此!竟然是因为此事!”

她不禁重重吸了口气。

“谢贵嫔,你这样嫉恨我,恨不得毁了我的容颜,便要做这样下作的事吗!”

扶桑浑身发抖,实在不敢说话。

诸位娘娘斗法,她根本不想掺和进来,但是又无可奈何。

她只是一个跟着萧昭仪的普通宫婢……

太后按了按太阳穴,头有些疼,“荷儿,你既然告发谢贵嫔,可有证据。”

荷儿立马正色道,

“启禀太后,奴婢知道谢贵嫔用来害人的蛇蝎草都放在何处,就在咸福宫外殿的墙壁之中,有一块可以移动的砖石,里面就是一瓶蛇蝎草的白色粉末。”

“福泉,你去趟咸福宫。”

“嗻。”

谢贵嫔浑身冷凉。

她颤抖的指着荷儿,“你竟然这样陷害本宫,对你有何好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