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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1991年7月21日,周氏走私网沉没日。”
雷宜雨站在防汛墙边,指尖摩挲着砖缝里渗出的水珠。昨夜那场突袭的硝烟还未散尽,周瘸子的货船仍被扣在江岸,公安的封条在潮湿的晨雾中耷拉着边角。他弯腰从痰盂底抽出一张被江水浸透的《走私货物清单》,钢渣染黄的纸页上,“东北大米”四个字已被水晕成模糊的墨团。
“雷哥,周瘸子的账房刚吐口了。”大建踩着泥泞冲过来,手里攥着半截被掰断的钢笔,“那批‘防汛麻袋’里掺的钢渣,是从武钢废料场偷运的!”
彩凤的算盘珠子“啪”地卡在“设备维修”栏,她猛地抬头:“难怪那孙子死活不肯说货源——武钢的废钢渣含稀有金属,去年就有港商想走私!”
雷宜雨没说话,目光扫向江对岸。武钢三号高炉的烟囱正喷出猩红的铁屑,像一场金属的雪。他忽然蹲下身,从防汛墙砖缝里抠出一块棱角分明的钢渣——断面泛着诡异的蓝紫色光泽,与他上个月在苏联机床齿轮上看到的磨损痕迹如出一辙。
“不是走私。”他指尖一捻,钢渣碎成齑粉,“是技术封锁。”
武汉钢铁厂废料场的看守老赵蹲在磅房门口,锈迹斑斑的搪瓷缸里泡着浓茶。
“雷老板,这月的废渣早被周氏航运包圆了。”他踢了踢脚边的钢渣样本袋,袋口封条上印着“武钢实验批次1989”,“您要是想要,得等下周……”
雷宜雨没接话,弯腰从痰盂里倒出一张《防汛物资采购单》。单据角落的“特批钢渣混凝土”字样旁,有人用红笔添了行小字:“含钒钛成分,抗压强度提升40%”。
老赵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十分钟后,雷宜雨站在废料场深处的磁选机旁。这台苏联援建的旧设备正“嗡嗡”运转,传送带上滚过的钢渣被强磁吸出细密的金属颗粒——正是周瘸子掺在假麻袋里的“米粒”。
“苏联人六十年代就知道这玩意儿值钱。”老赵压低声音,“咱们厂实验车间偷偷提纯了三年,结果去年……”他忽然噤声,指了指墙上新刷的标语:“安全生产,严禁夹带”。
标语下方,半张被撕毁的《设备调拨单》随风晃动,残存的“立式车床”四个字像一道伤口。
汉正街23号仓库的后院支起了炭炉。
老吴——那位曾在援建项目里改造东德机床的八级钳工,正用火钳夹着一枚苏联齿轮淬火。冷水浇上去的瞬间,齿轮发出“刺啦”一声惨叫,裂成两半。
“淬火温度差三度,苏联人的工艺参数有问题。”老吴抹了把汗,指着齿轮断面的气孔,“这玩意儿要是装在机床上,干重活准崩。”
苏晚晴突然抓起游标卡尺,量了量齿轮内径:“不是工艺问题——这齿轮被故意做脆了!”她翻开那本泛黄的《苏联机械制造手册》,指尖点在一行被反复描红的小字上:“出口型号:降级热处理工艺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