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密室烛火在青铜灯台上跳成两簇,昭宁看着母亲被犬齿咬穿的手腕在光晕里发颤。南宫柔执意要亲自掌灯,青玉镯滑到肘弯,露出内侧三道旧疤——那是十二岁那年,她为护女儿替柳氏的毒酒挡下的剑伤。
“把门闩插上吧。”母亲的声音比地牢里清晰些,却像浸了霜的丝帛,每字每句都带着冷透的沉。昭宁依言扣紧机关,回头时正看见南宫柔从衣襟里掏出半方锦囊,绣着的北斗纹与襁褓边角的暗纹一模一样。
“这是你外祖父留给我的。”锦囊里掉出片碎玉,麒麟踏星的纹路在烛光下泛着幽蓝,正是昭宁在兵符内侧发现的慕容氏徽记,“萧战山……你该叫他祖父,本是先朝镇北将军,慕容皇族的肱骨之臣。”
昭宁指尖一颤,想起密室石壁上萧战山的血书。原来父亲总说“祖父战死沙场”是谎言,那些年祠堂里的牌位,供的不过是具衣冠冢。
“先朝覆灭时,你祖父将十万两军饷藏进星陨洞。”南宫柔忽然抓住女儿的手,按在自己左胸上方,淡金色星芒胎记隔着中衣传来体温,“慕容皇族有训,传女不传男的星芒,是守护宝藏的钥匙。柳氏……她根本不是萧家人,哪里懂得这些。”
烛芯“噼啪”炸开火星,昭宁想起祠堂里被篡改的族谱,想起柳氏看见母亲胎记时的惊恐。原来二十年前那场“意外”,并非萧战山醉酒坠湖,而是柳氏在参汤里下了牵机毒——就为阻止他将襁褓秘密告诉萧战庭。
“你父亲带你去北疆那年,在星陨洞发现了石壁刻字。”南宫柔松开手,指尖抚过昭宁掌心的星芒,幼时长冻疮留下的薄茧混着胎记的纹路,“他明知柳氏要害你,却不得不把襁褓留在你身边——那是打开军饷的最后一道锁。”
记忆突然被撕开道口子。七岁生辰时,母亲抱着襁褓在她床前垂泪,说“阿宁的掌心最暖,能化冰雪”。原来那时萧战山刚被毒杀,柳氏已开始散播“星芒降灾”的谣言,母亲每日替她擦拭掌心,实则是用草药掩盖胎记的荧光。
“柳氏的亲生儿子……是三叔?”昭宁突然想起族谱里萧战山原配夫人姓慕容,后来却改成柳氏,“所以萧明庭总与父亲作对,他们根本不是亲兄弟。”
南宫柔点点头,指腹划过石案上拓好的星图:“萧战山娶柳氏,本是为了借萧家门楣庇护慕容遗孤。谁知她早就是敌国细作,偷听到星陨洞的秘密后,便……”声音突然哽住,她抓起女儿的手按在石案凹槽,兵符与剑谱的纹路在母女掌心交叠,“你父亲这些年在北疆屯田,表面是为朝廷开铁矿,实则是在为先朝旧部铺路。”
昭宁望着石案冰池里倒映的星芒,想起雪地营暗卫曾说父亲从不肯用将军府的调令,偏要她亲手拓的星图。原来他早将镇北军的命脉,悄悄系在了女儿掌心的印记上。
“当年我被柳氏囚禁在佛堂,”南宫柔忽然解开腕间纱带,露出被恶犬咬烂的肌肤下,隐约可见的星芒刺青,“她逼我交出襁褓时,我故意在她面前剜掉半片胎记——她便信了慕容血脉已断。”
昭宁猛地抬头,看见母亲鬓角的白发里,藏着道浅红的烫疤。那是去年上元节,她替自己挡下刺客的火折子留下的——原来从襁褓到伤痕,母亲的每道伤口,都是为了替她掩盖星芒的真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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