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腊月廿二,山门前的积雪已冻成青灰色,昭宁握着萧战庭的信,指尖在“北疆骑兵需速战”几字上摩挲出细痕。信末的雪印本该是五指,此刻却只有四指,她盯着墨色晕染的缺口,仿佛看见父亲铠甲上的血痕在风雪中凝结。春桃抱着半人高的檀木匣跟在身后,匣角雕着的北斗纹与她掌心星芒隐隐呼应——这是父亲新制的战甲图纸,随信一同寄到的还有半块冻硬的奶酒酪,带着极北之地的腥咸。
禅房里的炭火烧得噼啪作响,昭宁将图纸铺在香案上,狼毫笔蘸着松烟墨在甲胄肩部画了个圈。自慧空圆寂后,她总在深夜研读星芒剑谱,此刻看着图纸上重叠的甲片,忽然想起剑谱里“枢机可拆”的批注。指尖顺着肩部甲片的纹路滑动,在第七片甲叶边缘摸到极浅的凹痕——三横一竖,正是萧战庭惯用的暗记。
“春桃,取刻刀来。”她按住图纸,目光落在甲片连接处的莲花纹上。这朵莲花看似装饰,花瓣数却与北斗七星的斗柄指向相合,第七片甲叶恰好是“摇光”位。当刻刀撬开甲片边缘的铜钉,薄如蝉翼的精铁叶片应手而落,在烛火下泛着冷冽的光——果然是可拆式飞刀,五片甲叶能组成袖中连发机关。
回忆突然漫上来。十二岁那年,她曾躲在兵器库梁柱上,看父亲亲手打磨战甲。萧战庭的手指抚过肩甲时,曾说:“北疆的雪能冻住弓弦,唯有藏刃于甲,方能近身制敌。”那时她不懂,为何威风的镇北将军要在甲胄里藏这些小巧机关,此刻握着薄铁叶片,才明白铁血沙场从不是单凭蛮力的地方。
药钵捣药的声音在静夜格外清晰,昭宁盯着石臼里的乌头与冰蚕,想起慧空临终前塞给她的医经残页。“西域冰蚕遇乌头则僵,可制三日麻痹散。”老和尚用朱砂在残页边角画的小蛇,此刻正与她研磨的药汁重合。她特意留了半片甲叶,将边缘磨成三角箭头,淬毒时故意在箭尾刻上北斗纹——若这毒箭将来出现在北疆战场,父亲定能看懂她的讯号。
“小姐,袖口的皮套缝好了。”春桃举着半幅鹿皮,针脚虽歪却结实。昭宁将五片飞刀依次嵌入皮套,手腕轻抖,第一片甲叶“嗖”地钉入廊柱,箭头没入木纹半寸,尾端的北斗纹在月光下泛着蓝幽幽的光——那是毒汁浸透的痕迹。她摸着皮套内侧绣的“战”字,忽然想起第25章母亲被追杀时,自己甩出的袖箭还不够快,这次改良的连发机关,该能护得更周全些。
更漏敲过子时,她摊开萧战庭的信再次细读。信中说“雪原冰裂,马腿易伤”,看似寻常的军情,在她眼中却成了袖箭的用武之地——骑兵近身战时,若能让对方战马瞬间僵硬,便能为己方争取冲锋时机。父亲或许不知道,他留在战甲里的机关,正与女儿在千里之外研制的毒计悄然相合。
窗棂突然被风雪撞得轻响,昭宁吹灭烛火,借着月光望向山下。柳氏的暗卫近日来得更频繁了,前日冬雪传回消息,说柳氏在查验“星芒血”的真伪,想必是第26章里的泻药让她起了疑心。她摸着袖中藏好的飞刀,忽然轻笑——当祖母以为她还在寺庙里抄经卖香,却不知这小小的战甲机关,早已将她的谋划牵向北疆战场。
次日晌午,昭宁带着春桃去后山试箭。积雪覆盖的老松上,她瞄准树杈间的寒鸦,手腕连抖三次。三片甲叶呈品字形飞出,寒鸦尚未惊起,便被钉在树干上,羽翼还保持着展翅的姿态——正是麻痹散起效的征兆。春桃拍手称快,她却盯着箭尾渗出的蓝痕皱眉:“毒性发作太慢,得再加半片冰蚕。”
回寺的路上,她忽然想起第21章慧空掌心的“三”字。三叔萧明庭的私印、战甲里的三连发机关、还有星芒剑谱里的“三星连珠”式,这些“三”字暗语是否都指向萧家三房的阴谋?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,星芒突然亮起,竟将袖中飞刀的铁叶映出微光——原来星芒与战甲机关之间,还有这般隐秘的共鸣。
戌初刻,昭宁在佛像暗格前整理药材,忽然发现藏在底层的金创药少了半罐。想起第28章狼崽星刃曾拖她去后山抓贼,她心中一动,取出一片淬毒的袖箭藏入发间。当后墙传来瓦片轻响时,她故意碰倒铜灯,在黑影翻窗而入的瞬间,手腕翻转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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