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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浪渐歇,三名士兵向驿丞抱拳告辞,又对竖爷二人拱手致意,而后大步流星地离去。待他们走后,竖爷向老驿丞打听药铺所在。
“城西北的胡杨巷里有家回春堂,”老驿丞捋着胡须道,“掌柜的是个汉人,医术颇为了得。”
二人谢过老驿丞,去马厩牵了坐骑。走出驿站,一条可容四马并驰的宽阔街道笔直向北延伸。街道两侧耸立着三丈余高的夯土城墙,墙面光洁如削,竟不见半扇门窗。若不是城墙上悬挂的灯笼与街上来往如织的行商,简直令人恍若置身幽深峡谷。主街两侧,密如蛛网的巷弄纵横交错,更添几分迷离之感。
二人沿街北行,不时向路人打听。将至街尾时,终于转入西侧一条人声鼎沸的巷子——这里的行人竟比主街还要稠密三分。巷内店铺鳞次栉比:米铺前堆着各色粮袋,布庄外悬着五彩绸缎,杂货铺里瓶罐琳琅,铁匠铺中火星四溅,当铺门前“质”字旗迎风招展……俨然整座城池的商贸精华尽汇于此。叫卖声、议价声、打铁声此起彼伏,混合着烤馕与孜然羊肉的香气,在驼铃叮当中交织出一幅活色生香的西域《清明上河图》。
二人寻至巷子左侧,见一药铺前辟有方寸庭院,想是为采光通风之用。穿过青砖铺就的院落,迎面便见药铺内一个车师装束的伙计殷勤相迎:“二位客官要抓什么药?”
竖爷摇头,自包中取出一个檀木药盒:“我们不是来买药,是想卖药。”
伙计闻言,转身向内室高声道:“掌柜的,有人来卖药,你要不要出来看下?”
不多时,一位头戴方巾、蓄着三缕长髯的汉人长者踱步而出。他拱手一礼,笑纹在眼角堆叠:“老朽是此间掌柜。不知二位要卖什么药,可否让我看下。”
竖爷递上药盒。掌柜先是摩挲盒面纹路,继而启盖取出一丸,置于掌心细细端详。但见他时而凑近轻嗅,时而迎光察看,眼中渐露惊异之色。最后点了点头,将药丸重新放回盒中,盖好盒盖。
“二位与郭神医是何渊源?”掌柜突然发问。
三恒茫然:“郭神医?我们不……”
“郭神医是在下故交,”竖爷心下了然,连忙接过话头,“此药本是他所赠。若非我舅甥二人行商折本,急需回乡盘缠,断不会将此灵药出让。”
掌柜捋须颔首:“此药老朽买了,二位开价便是。”
竖爷察言观色,心知此药珍贵,却难估价值,便道:“神医之药,掌柜最是识货,还是您来定价。”
“一百两纹银如何?”
三恒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。竖爷虽也心惊不已,不过他想掌柜开口就给出这么高的价,只怕这药的价值远超过他的想象,他强作镇定,还起了价:“掌柜的,我们不想随身带那么重的银子,你给我们二十两金子吧。”
掌柜明显一怔,随即抚掌笑道:“行!就依客官。”话毕转身入内,片刻捧出两块黄澄澄的金锭边递向竖爷边叮嘱道:“日后若还有郭神医的良药,务必再来惠顾。”
“一定!一定!”竖爷收好金锭,拉着三恒匆匆告辞。
出了药铺,三恒一把拽住竖爷的衣袖,两眼放光地压低声音道:“竖爷!那个山洞里的隐士肯定就是郭神医!早知他的药这么金贵,咱们就该把古丽恰花都采来换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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