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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这话,碧痕心中暗暗咬牙,却知道眼下的情势她不能再插嘴说什么,只能再哀哀痛哭。徐允谦看看自己嫡妻孟氏、嫡女敏君,再看了看哀哀欲绝的碧痕,到底还是挥了挥手,喝令小厮将这碧痕拉下去关好,若是再有下次跑出来疯癫,这看守的都得一并打死等话,自己却是走到孟氏与敏君身侧,探身伸出手轻声道:“可还疼不疼?晴洲,将先前得的那瓶子九花玉肌膏取来。”
边上一个小厮听了,忙就是应下,飞也似的跑去。
而徐允谦却还是淳淳教诲,说些女儿家应当如何,应当如何的话来。只是他是个男人,到底不太懂,说了一会子话,就是错了几个,孟氏听了,也就是抿着嘴没说话,半晌后看到那晴洲回来了,方才嗔道:“相公,您是大丈夫,怎么也说起女儿家的琐碎来?这晴洲已经去了膏药了,可先得与女儿敷上,转个地方,再细细叮嘱,可还妥当?”
听得这话,敏君也极捧场地噗嗤笑了出来,徐允谦不由得讪讪停了下来,看着孟氏轻轻将膏药敷上,又用纱巾细细缠妥当了,方才笑道:“罢了,闹腾了这么久,想来夫人、敏儿都是累了,且回去再说吧。”
孟氏听了这话,也是点了点头,一面与青莲使了眼色,一面却是拉着敏君略微靠在徐允谦身侧,三人亲亲秘密地往最近的屋子走去。
先前这一处,原是与竹院颇近,可那里住着苏瑾,自然不能去打搅,孟氏略微一想,便领着人到了略远的柏院。这府内最里头的一进屋舍,徐允谦住的松院居中,孟氏住的棠院、敏君住的兰院并竹院、柏院、菊院等是东边一侧的,而书房青桐斋、碧痕的西厢房、尚宁的葵院、繁君的梨院则是靠西一侧,各按其所。
只是东侧一处的院落,本就有留客以及嫡出子嗣所居住的意思,不免陈设更好一些,四季洒扫不说,便是被褥等东西都是有人经心的。此时一行人过去,便有丫鬟端了清茶细点过来。
“这处陈设倒也罢了,难得清幽安静,却是读书的好地方。若不是位置有些不妥当,当年的书房便要设置在此处了。”徐允谦见到了这里,心情倒是松快了几分,他吃了一口茶,又是问了孟氏一声可好妥当安好,方才转过眼,看着碧桃、春珠、春草道:“这等内宅事,夫人处置便好。旁的,我也插不上什么,只一件,却是得重重处罚,免得这一起子小人,看着夫人宽厚仁慈,倒是越发上脸了。”
听得这话后,不但碧桃、春珠脸色陡然一变浑身发颤,就是春草手指头也不由得颤了颤:不是说三爷这里,三奶奶一丁点都插不上话,原是个摆设一般的,怎么今日却是这么个模样?
“这……”看着三人的脸色都是苍白起来,孟氏心中冷笑,面上却露出些犹疑来,半晌也没说出什么话儿来。徐允谦见了,不由得转过头看向她,道:“怎么了?不过三个丫鬟罢了,大吵大闹的,成何体统,你尽数处置了,也就罢了,谁还敢呲牙不成?”
孟氏轻轻低下头,眼里略微闪出些泪光来,却眨了眨眼没露出什么痕迹,只轻声道:“相公,这碧桃倒也罢了,不过是我身侧的一个丫鬟,我抬举她,她自个不识趣儿很该教训一二的。只是那春珠、春草是老太太、太太心爱的丫鬟,特特赐与我的。这还没一日就处置了。虽然人是不值什么,可到底是老太太、太太的脸面,总不能就一点小事就……”
徐允谦听了不由得沉吟起来。一边乖乖不说话的敏君却是心里头暗暗发寒:孟氏果然是精细又下得来手的,这事儿虽不是她闹出来的,却多半有她的推波助澜,这会又直接挑明两人的身份,真真是堵了不少日后的空隙。日后这两个要再折腾些什么东西来,想来徐允谦自个都觉得不妥当。
“既是老太太、太太的脸面,倒罢了。”徐允谦打量了春珠春草两个几眼,就是冷着脸吐出这么一句话来,随手就是想要直接打发了她们出去,一面又转眼看向碧桃:“你也下去领二十板子,安生一个月去。”
碧桃含泪认了,默默退了下去,那边的春珠却不依不挠起来:她的性子最是个倔强不伏下的,原是那边府里出了名的又美又香又刺手的玫瑰,连大奶奶都忌讳,方才将她推到这里来。没想着,这边的三爷竟是连看都不看她几眼,说话眼神冷得如同冰一般,她心头恼怒顿生。
“什么丫鬟!老太太的意思是让我们做妾的,奶奶容不下人便也罢了,何必拿着我们两个作伐!倒像是我们死活贴上来!”春珠闹着将这话喊了出来,满脸通红,一双眼睛狠狠瞪着众人,很是蛮横。
徐允谦听了这话,也是诧然,他看了看春珠春草,又看向孟氏: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这等丫头,祖母怎么会抬举过来?”
“这事儿却是奇了。先前她们过来的时候,我正睡着,只是听到外头敏儿吵吵扰扰与人说着什么,便出来瞧一瞧,没想到是那边府里的人过来了。高嬷嬷正巧说道这是老太太、太太赏赐与我的。相公也知道,自从有了小的,我这里人手也略有些不足,也就高兴地留了下来。没想到这又是出了这个话,还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。”孟氏将先前的事情删删减减说了个大概,末了,还添上一句话来:“要不,请高嬷嬷过来,她总是知道的。”
徐允谦点了点头,看向春珠春草的眼神却更多了三分厌恶:不论那高嬷嬷如何说,就算真是赐下的妾,这样的人品,他可也不敢要。再者,老太太倒也罢了,自己母亲素来不喜自己这个三儿子,怎么会有这心思送丫头过来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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